一名身着白大褂,高挺俊朗的医生从科室走出来。凡是有医护经过,见到他都客气地打招呼,“陈主任好。”
陈晗白礼貌微笑,一一回应。
这个点,他准备去食堂打饭。
但走到电梯厅,他冷不丁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——一身干练却略显褶皱的白色西服,马尾松松垮垮地低扎着,那白皙的侧脸轮廓柔和,但眉眼冷傲,似乎时时刻刻对周围事物抱有警戒。
光是闻丛清这身利落的行头,就勾起了陈晗白的印象,毕竟假扮好友相亲也就是昨晚的事儿。
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胸牌,反应也快,迅速脱掉白大褂,裹成团就塞到了走廊自助售货机的顶上。
这时,电梯到了。
闻丛清看了眼还剩百分之五的手机电量,边调成省电模式,边慢悠悠地踏进电梯。
擡头,正好是黑了屏的广告小电视。屏幕里映出站在她身後的一张脸——虽然正极力低头减少存在感,但那张脸太出彩了,俊美中带着几分流气,又因为戴着眼镜显出了一丝斯文儒雅之情。
这人,怎麽跟昨晚那个浮夸油腻男那麽像?
闻丛清一时没反应过来,盯着屏幕里的那张脸猛瞧。
直到电梯抵达一楼,衆人鱼贯而出。她转头确认,却恰好对上对方左瞄右瞄不小心瞄对眼的视线。
——果然是他。
四目相对,陈晗白很快掩饰好尴尬的情绪,若无其事地冲她一笑,便大步迈出电梯。
但他的表情分明透着几分强撑的仓促,在闻丛清看来,就是做了坏事的心虚!
比如……
闻丛清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冷笑,一个箭步上去,就直接拽住了他。
“就是你说我有躁郁症?!”
然而,许是用力过猛,只听“嘶拉”一声,她一把扯坏了对方的黑衬衫。
那几秒钟,世界都安静了。
闻丛清盯着被自己撕坏的衣服下的,白花花的,还挺有料的人鱼线,沉默片刻冷笑道,“什麽布料,这麽差。”
陈晗白傻眼了,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。
活了二十四年,他头一回遇到这麽彪悍的女人,居然在公共场合撕了他衣服?!
“Alumo。”他把撕坏的两处布料抓合一起,瞪眼道,“相信闻小姐已经做好赔偿的准备了。”
“嚯,你还知道我姓什麽?我以为昨晚那五分钟你光顾着自恋呢。”闻丛清毫不退却。
她话音刚落,陈晗白清楚地听到有人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天呐,陈医生居然搞一夜情?”
“重点难道不是才五分钟吗?”
“短且自恋?”
“……”
陈晗白嘴角抽了抽,决定不继续跟眼前的女人纠缠下去,“闻小姐,请你注意言辞。”
“注意言辞?你在背後乱嚼舌根,说我躁郁症的时候怎麽不注意言辞?”
“我没别的意思……”陈晗白也没想到,自己的职业习惯会带来这麽个麻烦,要是知道……
他一开始就不会答应陆羽卓那个坑爹的!
他在心里疯狂咒骂,面上诚诚恳恳地道歉,“但对不起,我不该心直口快,太过豪爽,向长辈说出我的心里话!”
这哪是道歉,分明是赤裸裸的挑衅!
“好好好。”闻丛清连说了三个“好”字,指着他的鼻子冷笑,“我记住你了!”
摞下狠话,闻丛清怒气冲冲地离开了——
气愤是真,但也有趁机溜号的意图。
Alumo的衣服,一件大千打底,再耗下去等保安来,她就理亏了。
但他的不当言语对她造成了精神损失,她撕坏他一件衣服,也算合理。
赔钱,绝无可能。
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可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