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同学发现,“徐晨,你怎麽画辅助线老是标那几点啊?C,W,Q,WCQ?闻丛清?你暗恋闻丛清啊!”
然後闻丛清才发现,徐晨每每做几何题,无论是上黑板还是考试,辅助连线标的前三个字母永远都是“C”“W”“Q”,然後才是其他字母。
个人书写习惯当然不意味着什麽,但徐晨从不对此解释,遇到有好事的起哄调侃,也只是轻飘飘一句“滚”
“你能改改你的连线习惯吗?他们都说你喜欢我,很烦。”
“我要是真喜欢你呢?你也烦?”
“嗯,我不喜欢你这种做作的男生。”
“哦,这话真让人伤心。”
闻丛清不知道为什麽还记得那麽久违的对白,也许有细微的措辞错误,但大致上,他们发生过很多的不愉快。
直到毕业前夕,徐晨忽然递上一张纸条。纸条上画着一个西格玛符号。
她愣住了。
他却郑重其事地说道,“闻丛清,我们和好吧。”
他拿着求和符合来求和,但闻丛清却不知道该怎麽应对——大抵是因为,他们从来没好过。
再然後,徐晨去了香港。
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,闻丛清还有那麽一点点的遗憾。
已经忘了遗憾些什麽,但那种感觉永久地留了下来,像烙在岁月深处模糊不清的图腾。
是老了吗?怎麽就开始回首过去了?
意识到自己站了很久,闻丛清暗自摇了摇头,又朝人来人往处望了一眼,便毅然回头踏进了电梯。
没回病房。她围着精神科转啊转,转了半天,还是慢悠悠地去敲了陈晗白的办公室门。
敲了几声,里面没人应。
闻丛清刚把耳朵贴过去,就有人从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转过头,正对上陈晗白那双漂亮的桃花眼。
“干嘛,偷东西呢?”——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的话,是真不好听。
闻丛清转了下门把手,说道,“门锁着,我缩骨进去偷?”
“没安好心,进来吧。”陈晗白开了门,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,“下午我休息,但有个同事临时有事,我晚点要去急诊坐班。”他关上门,给闻丛清泡了杯菊花茶,“你火气大,多去去火。”
“跟你说话,养生茶起不了作用。”
“多少起一点吧!”陈晗白却夸张地做出祈祷的动作,“我可不想再缺胳膊少腿了。”
闻丛清坐下来,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眼,突然很怀疑,“你是不是有人格分裂?”
“怎麽?”
“今天感觉你挺不想搭理我的。”闻丛清说道,“但表面又很热情。”
她的感觉很敏锐,使得陈晗白哑然了片刻,才闷闷憋出一句,“没有的事。”
闻丛清却紧接着问,“你认识我妈?”
“呃……”
“瑶瑶姐的儿子,应该是我妈认识你妈妈?”闻丛清推测道。
“……”
见他不回答,闻丛清继续推测,“你妈妈以前也是乐团的乐手?”
除此之外,她想不出第二种可能性。
陈晗白却摇头,“不是。”他起身,走到窗边,凝视着随风飘扬的向日葵,淡声道,“但也算有点关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