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觉得自己像是元枝手里的风筝,被它牵着绳子走,已经不知道自己要做出什麽样的反应才算是正常了。
它又问了一遍:“为什麽?”
元枝并不去看它。
甚至随着声音小幅度的挪动着脚步,躲到另一边。
木法沙被可爱的几乎想把这只小猫叼起来藏到自己的窝里去。
它极力克制住自己想要舔舔元枝脑袋的想法,装模作样的替元枝传达消息:“元枝说,今天晚上要到我家去。”
木法沙已经不能掩饰自己的兴奋,它的脑子里甚至已经开始幻想今天晚上两只猫一起玩什麽了。
路西法听见了。
在这只死猫说话之前就已经听见了。
它从弟弟那张小猫嘴里听到了这样冰冷刺骨的话,但是它不愿意相信,所以强行装作没有听到。
挡在它面前的狸花猫显得那样面目可憎。
连对方的兴奋也显得那样狰狞。
明明弟弟说的不是这样的,弟弟只是说要去它家里玩,也许并不是说不回家的意思。
是这只猫在挑拨。
一定是这只狸花猫在挑拨。
对,它们之前之所以吵架,也是因为这只死猫。
死猫!!!
它用眼神恶毒的咒骂着这只猫。
脑海里闪过了一百种把这只猫弄死的方法。
这只狸花应该庆幸现在是和平年代,它也已经不再是什麽吸血鬼,不然,恐怕早就已经没命了。
它刻意回避着某些可能,不去想如果木法沙死了,那麽元枝可能永远都无法忘记这只猫。
它只是恶毒的诅咒着它。
毒汁几乎浸满了它的心脏。
在现在的它看来,无论面前的猫说什麽,它都觉得是这只猫在炫耀。
可恶。
可耻。
可杀。
大黑猫的爪子几乎抠进地里,身体压低,情不自禁的发出了威胁的声音。
它不想听。
但偏偏元枝又当着它的面重复了一遍:“木法沙,它要是没听清楚,你就再说一遍,我今天晚上去你家,我不回去了。”
于是木法沙就重复了一遍。
为什麽?
路西法觉得自己已经不能理解猫的话了。
每一声都像是在往它的耳朵里刺进冰锥。
明明丶明明它才刚刚收到元枝送给它的礼物。
明明那样的狂喜还尚未冷却。
它以为它们之间的冷战可以结束了。
它不愿意去想,其实这礼物是在它们吵架之前就准备好的。
元枝当时的态度和现在的态度没有任何关系。
它只不过是收到了一颗过期的解药。
无法拯救已经毒入骨髓的自己。
刚才的快乐仿佛是降临在它身上的某种诅咒,刚才它有多麽高兴,现在就有多麽痛苦。
这样骤然坠落的感觉叫它几乎站不住。
它想不通元枝这样柔软的小猫怎麽会长有这样一颗残忍坚硬的心。
它屡屡张嘴,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,舌头好像已经被冻僵,让它讲不出自己心中所想,终于,它吐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句话:“不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