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句话一说出口,剩下的再说就容易多了。
它艰难的说:“如果你不想在车里看到我,我可以走着回家。”
它说:“如果你不想看到我,我可以去睡笨笨的狗窝。”
“你不用,”它几乎有些哽咽,“你不用折腾自己,我会躲着你的。”
何其卑微。
几乎低到尘土里。
这只狸花家里什麽都没有,连元枝的阿贝贝都没有,小奶牛猫到了那里能睡得好吗?
到了这只大狸花的地盘,它要是被欺负了它都不知道,想找哥哥都没办法,只能被按在窝里无助的哭。
元枝不太清楚它俩是怎麽发展成现在这样的,好像它要去木法沙家里玩是天大的事。
它觉得路西法说话有点过于自视甚高了,它想去木法沙家并不只是因为它。
它想了想,没有继续让木法沙代为传话,但还是躲在大狸花身後:“我想去木法沙家这件事跟你没关系,就算你今天睡在垃圾桶里,我也会去木法沙家里玩的。”
它早就说了,并不只是因为路西法才去的。
“跟我没关系?”路西法喃喃自语,“你说你去哪里,跟我没关系?你说你跟我没关系?”
它几乎已经听不懂猫话了。
只能筛选自己最在意的词句,拼凑成自己最恐惧的意思。
元枝:“?”
它觉得有点莫名其妙。
它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吧。
为什麽路西法这麽奇怪?
活字乱刷术吗?
但路西法并不能理解它的意思了,它的理解能力已经被全面击溃,精神也摇摇欲坠。
它的大脑被那句“和你没关系”填满,浑身充满被弟弟击破最後防线的无助。
它浑身哆嗦着,眼神也灰败下来,尾巴无精打采的垂在地上,连这两只猫是什麽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了。
晚上妈妈来接它们的时候,路西法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妈妈身上,试图让她拒绝元枝的想法,谁知,妈妈欣然同意了,还打电话给司机让他去拿小猫的应急包。
路西法直接傻了。
一言不发的上车以後,它蜷缩在座位上,怀里圈着元枝送给它的书签。
妈妈看见了,奇怪的问:“你这书签是哪来的?”
路西法头一次哈了人。
叫你不要答应它!你偏要答应!
它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所有人。
笨笨倒是很有经验,甩着耳朵按了语言按钮:“阿贝贝。出去玩。”
路西法的阿贝贝是元枝本身,元枝出去玩了,路西法的情绪自然就激动了。
妈妈没理解,但表示尊重。
元枝去了木法沙家以後,兴奋的到处跑来跑去,原本的坏情绪一扫而空,剩下的全是激动。
好大的院子!种了很多树!好多零食!还有植物!
木法沙家不像元枝家一样对小猫那麽娇惯,狸花的妈妈完全是把大狸花当狗养,零食和玩具甚至都还是在得知小奶牛猫要来的那次叫司机去买的。
她更倾向于让小猫在更大程度的自然环境下发挥天性。
木法沙把元枝带到自己经常爬的那棵树上,还有点不好意思,它的心脏一跳一跳的,想知道元枝会不会嫌弃它的这些粗糙的玩具不好。
它在来的路上只是兴奋,到了现场它的兴奋倒是冷却了,剩下的倒是忐忑和患得患失。
它怕小猫在体验过以後觉得它家不好,以後不再来了。
哪里想到,元枝很快就适应了,还让木法沙教它爬树。
它平时爬的最多的也就是窗帘,它妈妈怕它摔到都舍不得让它的小爪子爬树的,不怎麽会爬。
木法沙小心的观察着小猫的表情,确认对方真的是在高兴,这才放心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