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口的女人梳着道士发髻,穿着一身古式的长袍,袖口衣领处绣有淡金色的纹路,背光站立眉眼清润,目光一片柔和,和记忆中的模样别无二致。
玄黎一时失神,脱口而出:“云墨?!”
林溪闻言愣住,站在原地不知所措。
玄黎很快反应过来,自知说错了话,脸色顿时变得苍白。
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。
林溪今天拿到了玉华门发的衣服装束,古意飘然,虽然门派弟子大多觉得麻烦不爱穿,但她还是珍惜地收起来,打算穿上给玄黎展示看看。
本以为会收到爱人的惊艳反应,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,玄黎下意识喊出来的,恰巧是她最不愿意听到的名字。
刚刚玄黎望过来,看的到底是自己,还是别的女人?
林溪指尖颤抖起来,没办法再说服自己装作什麽都不知道,自嘲道:“云墨……原来她叫这个名字。”
玄黎嘴唇发抖,逃避地别开眼,不敢接她的目光。
“玄黎,你看着我。”林溪眼眶红了,走近掰正她的头,“你刚刚是从我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是吗?你一直在想念她?”
玄黎仓皇摇头:“不,我没有……”
林溪笑得惨然,一滴泪从眼角滑落:“我到底有多像她?”
玄黎猝然擡眼,死死地盯着她,颤声:“不!你一点都不像她,你跟她没有半点关系!你是林溪,是我的溪溪!”
林溪晃了两下,踉跄倒退两步,表情绝望。
但凡玄黎的反应是疑惑丶茫然丶生气丶心虚……中的任何一种,林溪都还可以劝慰自己,事情没有那麽糟糕。
偏偏她矢口否认,态度十分决绝。
一个人喜好的类型很难改变,哪怕过去了几百年,玄黎能先後爱上云墨和她,说明至少她们有相似的特质,怎麽可能一点都不像。
凡事皆有两极,玄黎越是否认什麽,真相就越可能是什麽。
玄黎被林溪的表情刺痛,急急上前想要抓住她的手,哽咽:“溪溪……”
林溪缓慢却坚定地将手抽离,平静地道:“阿黎,你说过的,你不再骗我。”
“我再问你一次,我到底有多像她?”
玄黎脸上血色尽褪,抖着唇,没办法说出骗她的话,只得闭了闭眼睛:“……很像。”
“单论相貌,约有六七分。”
玄黎目光极尽温柔,细细描摹她的五官,说出的话却让林溪如坠冰窟:“尤其是眉眼,你和她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”
“平时还看不太出来,你刚刚穿着玉华门的道袍站在门口,我一眼望过去,还以为……你就是云墨。”
林溪听完,用手蒙住眼睛,两行晶莹的泪滑落到下颌。
她唇角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:“所以呢?我算什麽?玄黎,我在你的心里,就是她的替身吗?”
玄黎不可置信地眼睛睁大,惶然否认:“没有!”
“溪溪,我喜欢的是你,我们的相识丶相爱都和别人没有半点关系,你是林溪,我爱的人就是林溪!”
玄黎这才意识到林溪误会了什麽,急忙拉起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,用炽烈真诚的心跳去证明:“我承诺过的,我不会骗你!我绝对没有把你当云墨的替身,你相信我!”
掌心下传来温热有力的跳动,林溪目光深深,像是要看穿玄黎的内心:“但你说,我和她长得很像,这是巧合吗?”
“我……”玄黎望着她的眼睛,说不出半句谎言。
最终她只能偏过头,狼狈地回避这个问题。
林溪心口处传来尖锐的痛,她艰难地吸气:“为什麽不说话?你有事在瞒着我?”
玄黎声音哽咽:“我不能骗你,所以我暂时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。”
林溪生涩地问:“是为了……她?”
玄黎眼神哀伤:“是为了你。”
玄黎还没有理清对云墨的情感,该怀念或是该愤恨,她自己都尚不清楚。
如果让林溪知道她就是云墨的转世,玄黎该如何面对她?林溪又该如何在这段关系中自处?
现在这样就很好了,她和林溪彼此相爱,没有人可以分开她们,更不必横生枝节。
玄黎伸手将林溪拥入怀中,恨不得把人揉进自己身体里,泪水逐渐打湿女人肩膀的衣衫。
“别问了溪溪。”她哑声道,“算是我求你,不要再问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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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天两人极致缠绵,做到很晚。
不知是谁先开始,林溪只记得自己流着泪,和玄黎紧紧相拥,肌肤没有任何阻碍地亲密贴在一起。
她低头,拨开玄黎汗湿的头发,与人热烈地唇舌纠缠,深吻到舌根发麻。
“阿黎,看着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