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方车辆逐渐增多,隐隐有些要堵车的迹象。
邬翀轻叹口气,“可是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麽和他像正常父子那样相处了。”
温伯瑜安慰道:“别着急,今天已经起了个头,只要你尝试去接纳去靠近,往後的一切自然水到渠成。”
“我……你会和我一起。”邬翀眼神充满期待。“对吧?”
温伯瑜没有回答,刻意避开邬翀眼神,擡头的瞬间,一辆银白色面包车突然朝他们斜擦而过,温伯瑜瞳孔骤然放大。
“小心!”
邬翀急转方向盘,同时压住刹车,这才没让两车撞上。“操!转向灯也不打!”随即看向温伯瑜,“你没事吧?”
“没事。”温伯瑜眼睛穿过排成长龙的车辆往前眺望。
“堵车了。”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越野车走走停停,中控屏上前方路段的交通状况已是红色。在非节假日遇到这样的情况,一下子打得人猝不及防,时间一长心里不免有些烦躁。
转眼车队又停了。
车里空气太闷,温伯瑜降下一点车窗,但期待的清新气味并未到来,高速路上弥漫的焦躁氛围甚至比车里还要让人窒息。
他默默升起车窗,旁边那辆奔驰向前急急遛了一米。驾驶员烦躁地捶一拳方向盘。
“他妈的怎麽总是停车!”
银白色面包车降下车窗,大笑一声,“别急呀老弟,前面出了车祸!”
奔驰车主怒道:“救援队办事效率就不能高一些麽!这都堵多久了!”
“有辆大衆撞运猪车上了,一对夫妻带孩子去看病,听说那个男孩脑袋被碾得粉碎,当场就死了。”
此言一出,周围瞬间陷入死寂。
“困了吗?要不要先眯一会儿?”
温伯瑜微微扭过头,对上邬翀笑吟吟的眼,喉咙轻哼出一声。
“嗯。”
邬翀心里一阵发痒,撑着靠背俯身而下,餍足过後,脱下外套盖在温伯瑜身上。
“你睡,我不吵你。”
越野车缓慢地前进着,温伯瑜时梦时醒,车子一顿一顿,他根本睡不安稳。
转眼到了四点,道路终于通了。拥堵的车辆游鱼一般朝前奔涌。车窗的缝隙里逐渐透入一丝似有若无的猪粪味。
邬翀不愿让他看见这麽血腥的场面,踩住油门想要尽快驶离这片区域。
实际上温伯瑜早就醒了,只是不想面对。
窗外哭声撕心裂肺,听得人不禁心脏一紧。
越野车飞驰着,在即将路过车祸现场的时候,温伯瑜还是没忍住睁开眼。
两米外的应急车道旁,母亲抱着儿子坐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,怀里的尸体满身是血,颅面骨粘黏成一团……温伯瑜不忍细看,救援人员劝不动她,一夥人沉默地围在一旁,也都红了眼眶。
不知为何,看到那位哭泣的母亲,温伯瑜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姜女士的脸。
他控制不住地想,即便已经做好了道别,等真到了他离开的那天,爸妈还有月月,会不会也像这位母亲一样,抱着孩子的尸体绝望至极。
“醒了?”
“嗯。”温伯瑜下意识答着,声音发出来却是带着哭腔。
邬翀叹了叹,“知道你看不得这些,本来是想趁你没醒直接开走的,没想到还是。”
“我没事。”
“这里到最近的收费站还有十来分钟,你要是饿了的话就先喝瓶奶垫垫,晚点我们再去店里点些热食。”
温伯瑜低下头,想了好一会儿,才说:“邬翀,我问过了,你不能和我一起去研究所。”
“确定了下月一号开工?”
“嗯。”
“说了要做多久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