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我叹了口气。
陈若男问我咋了。
我摸摸肚子,瞥了陈瑶一眼:“快饿死哥哥啦。”
午饭还真是陈瑶请客,她说算你礼物送得巧!
老天在上,我最不拿手的事儿除了生孩子,大概就是给女士买礼物了。
那天要不是雷坛坛善心大,挥挥手把那盘暂定名为《谁谁谁和谁谁谁》的小样赠送于我,第二天恐怕还得头疼。
当然,陈瑶喜欢就好,起码比不称心要强得多。
这姐姐就够活泼了,妹妹更胜一筹,可以说自打在饭桌旁坐下,陈若男的嘴都没消停过。
天南海北一通后,她问:“听说上海F1赛道建成了,你啥时候请我们看比赛去?”
不过不同于陈瑶,小姑娘不喜欢吃辣,这倒令我大吃一惊。
“姥姥家顿顿是辣,”她说,“打小就烦。”
陈瑶从碗里抬起头来,吐吐舌头:“你这是拿珍珠当泥丸,忒不识货,懒得说你都。”
我也琢磨着说点什么,母亲来了电话。
她说周日要来平阳一趟,得到教育厅补交点材料。
我说啥材料啊。
她说管得宽,说了你也不懂。
我刚想反驳两句,她又问:“用不用把你那条薄凉被给捎过来呀?”
然而,等母亲过来已是下午一点多。
原本我还想着能一起吃个午饭。
就在校门口,她说手头事儿多,实在是忙。
我好像也无话可说。
母亲又问我钱还够不够。
“够!”搞不好为什么,我斩钉截铁,甚至有些生气。
“咋了?”她捋捋头,笑了笑,“小孩儿一样。”
兴许是天太热,眼波流转间,那泛着红晕的脸蛋有种说不出的妩媚。
我拎着薄凉被,满手都是汗。
直到把母亲送上毕加索,我都没说几句话。
不是不想,而是真不知说点什么好。
天很蓝,云很大,母亲细腰紧束,裙摆轻摇。
鹅黄色花瓣在藏青色背景下,在玲珑而又丰腴的曲线中直灼人眼。
临走,她让我给陈瑶问好。
我说用得着吗,哪有长辈给晚辈问好的。
我肯定眉头紧锁,那隆起的眉峰坚硬如铁。
母亲瞥我一眼,没说话。
几乎条件反射,我立马裂开了嘴:“要问好,也是她给你问好啊,不过说起来,人家可等了一上午,结果你这会儿才到。”
母亲也笑,她戴上太阳镜说:“下次吧,我得好好请姑娘啜一顿。”
漆黑的镜面上,我现自己大汗淋漓。
毕加索刚驶出停车场,我就拦了个的。
司机扭过头来,脑门锃亮。
我冲侧窗扬了扬脸,声音都有点抖:“银灰色毕加索,871那个。”
秃子哼了一声,就调过了头。
我攥紧薄凉被,感到心脏跳得厉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