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?”孟驰愣了一下,耳尖悄悄泛红,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厕所方向,还没等反应过来,就被陈悦拽着往回走。
秋日的阳光透过银杏叶洒在石板路上,两人踩着斑驳的光影慢悠悠地晃回到了许愿池边。
池水依旧清澈见底,硬币在阳光下闪闪发光,唯独不见了那个古怪的老和尚。
“唉?之前那个老师父走了吗?”陈悦眼睛一亮,从口袋里摸出硬币,“他刚才凶神恶煞的,都没能好好许个愿,快快快,趁此机会!”
她将硬币投进池中,闭着眼睛虔诚许愿,阳光透过银杏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孟驰偷偷瞥了眼身旁专注许愿的陈悦,心跳不自觉地加快。
“你看我干嘛?”陈悦突然睁开眼,笑着又拿出一枚硬币递给孟驰。
孟驰接过硬币,指尖不小心碰到陈悦的手心,顿时像触电似的缩了回来,硬币叮当一声掉在地上,在青石板上滚出老远。
“噗!”陈悦忍不住笑出声,“你至于吗?”
她弯腰捡起硬币,故意在孟驰面前晃了晃,“这麽紧张,该不会是想许什麽见不得人的愿望吧?”
“没有!”孟驰正要接过硬币,突然感觉背後一凉。
他一转头,只见之前那个老和尚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後,脸色比之前还要难看,枯瘦的手指死死指着寺门方向,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警告。
“师丶师父。。…。”孟驰下意识把陈悦护在身後。
“怎麽了?”林筠和南玉竹刚好从殿里走了出来,玄承宇也恰好小跑着从厕所找了过来。
老和尚面无表情地看着几人,再次举起枯瘦的手臂,用力指向寺门方向,明显是赶客的意思。
“怎麽这样?”陈悦一脸不悦,“我们也没干什麽不好的事情吧!”
“算了,”南玉竹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:“别跟师父置气,我们还是走吧!”
几人转身离开。
孟驰一脸不爽地走在最前面:“莫名其妙,苏老师说的那个甜藕羹也没看见,还被人赶了出来!”
玄承宇搭上孟驰的肩膀:“不过也好,省得你在这儿乱许什麽姻缘愿。”
“滚滚滚!”孟驰红着脸反驳,偷偷瞥了眼陈悦。
林筠又走在最後,一种莫名的轻微不安让他回头望了眼寺门,夕阳将飞檐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一只张开的手,正缓缓合拢……
寺庙门内,待确认几人走远後,老和尚佝偻的身影才晃了晃,他步履蹒跚地挪到许愿池边,干裂的嘴唇开合,无声念诵着晦涩的咒文。
池水突然泛起诡异的波纹,底部的泥土开始翻涌,又逐渐平息。
他颤抖着转身,拖着步子挪回大殿,殿内香烛不知何时已全部熄灭,唯有最後一缕残阳透过窗棂,正正照在佛像脸上。
那鎏金的佛面竟流下一行血泪,在慈悲的微笑上划出触目惊心的红痕。
老和尚终于发出今日第一声嘶哑的叹息,他缓缓跪倒在蒲团上,僧袍下摆散开,深深地伏下……
……
寺庙一行过後,林筠的日常生活大致回归了平静,大一的专业课程不少,他基本上每天只往返于教室丶操场丶宿舍和食堂,偶尔去一趟快板社团练习。
意识转移至娃娃身上的那次似乎只是一个偶然,他尝试过很多次都没能再次成功,吴恙的电话一直处于无法联系的状态,只能凭借着身体各处时不时传来的触感确认吴恙还活着。
玄承宇加入了学生会和好几个学生部门,每天早出晚归,孟驰和陈悦的关系变得越来越熟,偶尔会约着出校吃饭。
苏荃自从贴了符纸以後,再也没有遇见过怪事。
而周子渝如他自己所说,孜孜不倦地每天出现在林筠的身边,带饭占座丶阴魂不散,连孟驰和玄承宇都已经习惯他冷不丁地出现。
……
直到一个月後的一天晚上,林筠蜷缩在被窝里,一幅画面再次如闪电劈入脑海。
漫天黄沙中,吴恙跪坐在某个幽暗洞窟入口,嘴角渗出血丝,脸上是陌生的冷漠神情,他面前摆着个青铜罗盘,指针疯狂旋转。
“吴恙!”林筠喊出声,惊醒了熟睡的孟驰。
“咋了筠儿?”孟驰迷迷糊糊地问。
林筠猛地坐起,幻觉已经消失,但心脏残留的灼烧感真实得可怕,他摸出手机,迅速订了张最早飞河西的机票。
“没什麽,”他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,“睡吧。”
第二天清晨,林筠借口家里有事向苏荃请假,苏荃的语气却带着惊魂未定的恐惧:“我昨晚又做噩梦了,内容比上次还可怕!”
与此同时,刺耳的警笛声划破校园宁静,警车歪斜地停在实验楼前,拉起的警戒线外挤满了围观学生。
一则骇人听闻的消息迅速传开,学校又死人了,而死者的皮被整个剥了下来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