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胡说!”周子瑜凄厉大吼:“你一个连走阴都承受不了的废物,你知道个屁!”
“那你知道我为什麽会这样吗?”南玉竹不慌不忙地说道,“祸福无门,惟人自召,南士开曾经用邪术篡改命数,孽障却成了我南家的共业,一旦沾阴则魂魄受损。”
她凝视着周子瑜逐渐惨白的脸,“正因为这样,他命格承受不起制作人烛的罪孽,所以利用了你……”
“哈哈……哈哈哈哈哈,”周子瑜却痴痴笑了起来,“胡言乱语,那镜中幻境已破,我姐姐已经复活了,如今就在这里……”
“子瑜!”周子瑶突然出声。
周子瑜回头,却见她撸起衣袖,又缓缓撕开了自己的衣襟。
尸斑。
密密麻麻的尸斑从她心口蔓延到腹部,烙印在青白的皮肤上。
“你觉得。。…。”周子瑶轻声说道,“这是复活吗?”
周子瑜踉跄了一下,伸手去擦,可尸斑却在疯狂蔓延,越擦越多。
“怎麽会。。…。”他痴痴地抠刮那些尸斑,指甲却带下腐烂的皮肉,“明明用了养尸棺,明明全按他说的做了…。。。”
周子瑶浑然未觉,任由他做着徒劳的挣扎,然後抓过周子瑜的手,按在自己冰冷僵硬的胸前。
周子瑜猛地擡头:“姐姐,你的心跳呢?是不是蜡烛还不够?是不是不够?”
他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密室角落的几人,却没注意背後刺目雷光炸响……
林筠指尖迸发的雷诀精准轰在周子瑜後心,电光窜动间,周子瑜浑身剧烈抽搐,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。
“啊啊啊啊!”
林筠反手抽出玄承宇偷偷递给他的刀,寒光闪过,周子瑜仅剩的另一只手也被砍断。
“秽炁分散……”林筠提前绘制的符咒打在其身上,缠绕在南玉竹身上的血线终于断裂。
周子瑜瘫倒在血泊中,视野很快被一只沾满泥污的鞋子占据。
孟驰的鞋底狠狠碾上他的脸。
“你他妈个疯子,”孟驰脚上加重了力道,“杀了这麽多人,就为了个破镜子?”
“你自己蠢就算了,为什麽要害别人?”孟驰鞋底在他脸上拧转,声音带着哭腔,又猛地揪起周子瑜的头发,将他的脸砸向那口黑漆棺材:“看清楚!这就是你拼上一切换来的!”
棺材中女人被保存多年的尸身正在加速腐烂,周子瑶一脸淡然盯着他看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哈哈哈哈哈!”周子瑜肩膀颤抖,发出压抑不住的嗤笑声,越来越癫狂,“你们懂什麽。。。…”
他的笑声突然拔高成尖啸:“我宁愿她变成怪物陪着我!我宁愿她变成这样,也要看着我!”
周子瑜的狂笑着,用断臂蘸着自己的血在地上画出一个倒悬的佛印。
密室剧烈震颤,顶部的石块如雨落下,墙壁上的血色经文开始倒流,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向内坍缩。
南玉竹踉跄扑到棺材边,她咬破手指,用血在镜框画下八卦符:“乾坤震巽,坎离艮兑,开!”
阴阳镜应声脱落,镜面却突然映出无数只鬼手抓向她。
周子瑶突然将小豆子推向镜子:“去帮阿姨。”
鬼婴猛扑向镜面,将镜中的鬼手推回,小手抱住沉重的镜缘。
咔!
镜子开始被撬动,每剥离一分,鬼婴半透明的身体就黯淡一分,直到镜子完全取下时,它几乎淡得像缕青烟。
“呜。。…。”它虚弱地飘回母亲身边,小手拽着周子瑶撒娇。
周子瑶拍了拍它的脑袋,回想起在医院産检时通过彩超看见它时的心情,轻轻叹了口气。
她转向苏荃,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:“那晚李河亮其实是我……”
苏荃一怔。
她用已经开始变成白骨的手指轻抚过鬼婴,“我是去找这孩子的。…。。谢谢你给他讲故事。”
“快!去出口!”南玉竹拿着镜子大喊。
林筠背起吴恙,孟驰拽过苏荃,一行人跌跌撞撞冲向密室角落。
南玉竹将镜子按在出口的封印处,双手飞速结印:“天星倒转,地脉归位!阴阳逆冲,给我。。。…开!”
出口处突然裂开一道刺目的白光,张富贵率先冲出,玄承宇拽着孟驰连滚带爬地扑进光里。
南玉竹结印的双手剧烈颤抖。
所有人终于从寺庙殿内的佛龛处爬出,苏荃站在出口处忍不住回头望去。
只见周子瑜瘫倒在棺材边,脸上还带着笑容。
周子瑶用白骨森森的手怀抱鬼婴,轻轻哼起童谣。
鬼婴安静地蜷缩在她腐烂的胸膛前,露出恬静的表情。
巨石轰然落下,切断了最後的目光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