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咯啦”一声闷响。
南式开双眼暴睁,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,咳嗽卡在了喉咙里,身体软软地向下倒去。
林筠在其倒地前顺势蹬了一脚,借助反作用力向上跃起,手心死死抓住了头顶上方那根悬吊着自己的粗绳。
脑中的痛苦还在持续,整个世界的声音被彻底扭曲丶拉长,变成一种持续不断的丶高频的尖啸,眩晕与恶心感不断上涌。
“呼……”林筠急促地喘息着,抿了抿毫无血色的嘴唇,强压下所有不适,尝试用牙齿咬开绳结。
所幸南式开自信于悬吊的控制,绳结并未缠死,很快便松脱开来!
林筠从半空中摔落在地,顾不上撞击的疼痛,强忍着全身散架般的剧痛和依旧嗡嗡作响的耳鸣,朝着门外走去。
然而,当他转动门把时,心却瞬间沉了下去。
门纹丝不动。
剧烈的眩晕再次袭来,他眼前一阵发黑,不得不用额头抵住冰凉的门板才能勉强站稳。
就在这时,身後传来一阵极其陌生的笑声。
那声音尖细,完全不似南式开夹杂着咳嗽的嗓音。
林筠猛地回头。
只见南式开依旧闭着眼,头颅因为昏迷低垂着,身体却缓缓地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!
他将外套扔在了地上,手指缓慢一颗颗解开了衬衫的纽扣。
接着,在南式开依然闭合双眼丶低垂着正脸的情况下,他的身体缓缓转了个身。
露出了他的後背。
那根本不是什麽驼背!
一个巨大的丶狰狞的肉瘤状凸起,牢牢地寄生在他的脊柱之上!
凸起隐约呈现出模糊的五官轮廓。
此刻,在那“肉瘤”本该是眼睛的位置,两道粘稠丶阴冷的目光缓缓睁开,正死死地丶带着非人恶意地盯住了林筠!
而那陌生的丶扭曲的笑声,正是从这第二颗头的嘴里发出!
他猛地又将铜针从佛像拔出几分,再次缓缓刺入。
这一次,林筠的视觉开始扭曲,眼前的一切仿佛在水中晃动。
南式开如今畸形的身影在模糊与清晰间剧烈跳动,分裂出重重鬼影,昏暗的书房仿佛旋转起来,一种强烈的恶心感伴随着头颅内部的胀痛汹涌而来……
……
与此同时,医院病房内。
几人从午後等到傍晚,却始终不见林筠回来的身影,他的手机也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。
不安的气氛开始在病房里无声地蔓延。
在南玉竹和老太太不得不离开之前,苏荃深吸一口气,还是翻出林卓诚的号码拨了过去。
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,背景音十分嘈杂,似乎夹杂着风声和多人争执的模糊话语声。
林卓诚的声音很快传来,努力维持着惯有的客气,却难掩一丝焦头烂额:“喂?是苏老师吗?”
玄承宇和孟驰立刻围拢过来,紧张地盯着苏荃的手机。
“林先生您好,”苏荃顾不上寒暄,急切地问道,“我想确认一下林筠有没有安全到家?我们一直联系不上他,很担心!”
“林筠啊!”林卓诚那边顿了一下,背景里似乎有人在说着股份丶文件之类的词,他提高了音量试图盖过杂音,“他回来了!回来了!就是……就是眼睛突然很不舒服,可能是累着了,需要在家静养一段时间,苏老师,我正想替他请个假!”
旁边的玄承宇和孟驰使劲摇头,脸上写满了不信两字。
“眼睛不舒服?”苏荃的眉头紧紧皱起,语气充满了怀疑,“怎麽会突然不舒服?严重吗?具体是哪里不舒服?我们现在方不方便过去看看他?”
“我已经请医生在检查了,可能就是累的!”林卓诚的敷衍几乎不加掩饰,背景的争吵声似乎更大了些,“医生说了需要绝对静养,不能见光也不能被打扰!等好点了再说啊苏老师,我这边还有点急事……”
他的话还没说完,电话那头异变陡生。
一个年轻而愤怒的男声猛地炸响,盖过了所有嘈杂:“林卓诚!我操你妈的是不是你害死她的?!”
紧接着,传来一阵剧烈的推搡声,林卓诚的惊呼和旁人的劝阻。
霍裕生的声音带着愤怒: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算盘?!惦记她的钱是吧?我告诉你,没门!那些钱你一分都别想碰!”
“砰!”一声闷响,那边似乎有人动了手,传来拳头砸在□□上的声音。
“裕生!你冷静点!听我说……哎呦!”林卓诚的痛呼和辩解被彻底打断。
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不堪的殴打声丶咒骂声和嘈杂的惊呼声,随後通话便被猛地掐断了,只留下一串忙音。
苏荃握着挂断的手机,病房里的几人面面相觑。
林卓诚的说法实在过于苍白可笑,再加上电话最後那场突如其来的暴力冲突,让所有人心头蒙上了一层浓重的不安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