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潜正低头咬着卷饼,被他一盯差点噎着,灌了口矿泉水才咽下去,笑着回捶了程淡一拳:“行,那就让当地人再带我体验体验人文特色了。”
海风卷着咸腥气拂过路边摊的遮阳棚,发出猎猎的声响,远处几只海鸥盘旋着,发出鸣叫。
萧熠安没加入他们的笑闹,他只觉得太阳xue一抽一抽地跳着疼,像有根小针在里头持续地扎。
刚才在海边睡着时,那无遮无拦的海风怕是钻进了骨头缝里,他放下手里撕得零零碎碎的卷饼,指尖有些凉。
见萧熠安没反应,程淡凑上前去又询问。
“可以啊,我都没意见。”萧熠安点了点头,应了一声。
声音不高,混在海风里几乎听不清,实则已经被海风吹的头疼,一阵阵钝痛从额际蔓延开来,让他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躺下。
车子沿着盘山小路缓缓上行,两侧的树木逐渐茂密起来,阳光洒在路面上,空气变得清凉湿润,带着泥土和植物的清新气息。
转过一个弯,一座小巧古朴的建筑出现在眼前。程淡推荐的景点都是小衆,奔着鲭宿特色的旅客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到达,偏偏全都避开那些人流量。
朱红色的鸟居历经风雨,颜色有些斑驳,却更显庄重,鸟居後是长长的石阶,蜿蜒通向林木掩映的深处,两侧立着斑驳的石灯笼,檐角悬的铜铃在风中发出空灵声响。
夏潜停好车,有些惊讶地望向窗外:“没想到这儿还有这样的地方。”
程淡跳下摩托车,解释道:“早年有些往来的人留下的,後来村里人也常来走走,图个清净心安。”
他看向萧熠安:“上面风景很好。”
萧熠安推开车门,山间的空气扑面而来,似乎将萦绕在额头的疼痛也驱散了些许,他深吸一口气,跟着他们踏上石阶。
石阶上覆盖着青苔,脚步落在上面,声音都被吸附了,只馀下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,和间或响起的清脆铃音。
三人的脚步声轻重不一,却奇异地合成了一种宁静的节奏。
走到石阶尽头,是一片平整的空地,中央设着一个古朴的石制许愿箱,旁边的小木桌上放着空白的许愿牌和笔。
这里视野开阔,可以眺望到远处蔚蓝的海岸线和起伏的山峦。
程淡走到木桌旁,拿起一块小木牌和笔,笑道:“这可以许愿。”
他说着率先背过身,靠在石栏上写了起来。
萧熠安也拿起一块,他靠着石桌,但保持诧异地和夏潜对视。
“咱们这是不是叫入乡随俗。”夏潜扬了扬嘴角,明显接受程度要比萧熠安高许多。
夏潜耸了耸肩,咬着笔头想了片刻,才低头认真书写。
萧熠安看着他们,心头那点因为不适而産生的烦躁,在此刻宁静祥和的氛围里慢慢沉淀下去。
他拿起最後一块木牌,笔尖悬停,目光掠过远处的大海,又落回眼前两个正在为“未来”认真思索的人身上,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。
他低下头,也缓缓写下几行字。
三人都写好後,互相看了看,却没有询问彼此写了什麽,只是默契地将木牌并排挂在了许愿箱旁的老松树上,五颜六色的小木牌在风中轻轻碰撞,发出细微悦耳的声响,与铜铃的声音应和着。
程淡看着那并排挂着的三块木牌,语气带着难得的温和:“等明年再回这儿来看看,不知道会不会愿望实现。”
山间的风温柔地拂过他的发梢,带来草木的清香和远处隐约的海潮声。
萧熠安没有说话,只是觉得一直紧绷的某根神经,在此刻彻底松弛下来,头疼不知何时已经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平静。
回去途中萧熠安还是坐夏潜的车子,从今天开始他的状态就不佳,是从昨天开始没睡好觉造成的。
一路驾车回到鲭宿村,夏潜才愿意放人。
当萧熠安下车的时候,程淡一把把人拽到自己身後,敌意地望着他。
两人还在那针锋相对,萧熠安轻轻扯了扯程淡的衣袖给他看手机短信。
临近约会的时间,杨月瑛那边催的着急,刚好餐厅的位置就在不远,程淡说要开摩托车送,萧熠安婉拒了,他想下地自己走走。
“你带夏潜去镇上吧。”萧熠安挥手和他们告别。
见萧熠安远去的背影,夏潜刚打算上车,忽然一支烟递在他面前。
“大律师有时间吗?我想和你聊聊。”
夏潜看了看时间,倒也没那麽急,他问:“什麽事?”
两人找了个平台抽烟,程淡瞬间收起那副一贯的开朗。
“我想你救救我。”
一家搭在礁石群上的木结构餐馆,露台直接架在海面上,退潮时能看见支撑柱上密布的藤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