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向後重重靠在椅背上,才发现自己的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,握着笔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僵硬酸痛。
审讯记录本上,密密麻麻写满了屠河各种挑衅丶辱骂丶岔开话题的言行记录,而关于案情的有价值信息,几乎为零。
从结果上看,这是一次彻头彻尾的失败。
但是——
高诺看着那本记录,却有一种奇异的丶微弱的成就感,从疲惫不堪的身体里渗了出来。
他忍住了。
“这算……成功了一半吧?”他对自己低声说。
晁偃带着一身无处发泄的暴躁,大步走进了据点。
他脸上前几天和肃屿搏杀留下的伤还没好全,青紫交错,更添几分凶戾。
他刚结束一次针对安全局的行动,结果对方一看到他们出现,象征性地开了几枪,然後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,利用早就勘察好的复杂地形,溜得飞快,连根毛都没让他摸到。
“妈的!憋屈死了!”他终于忍不住,一拳砸在桌子上,发出“哐”一声巨响。
“安全局那帮孙子现在学精了!根本不跟你硬碰硬!远远放几枪,摸一下情况,稍微有点抵抗,掉头就跑!跟泥鳅似的!”
“一点血性都没有!懦夫!”晁偃啐了一口,满脸的鄙夷和不爽。
他渴望的是那种拳拳到肉丶鲜血飞溅的搏杀,是肃屿那种宁可断骨也要撕下你一块肉的狠劲,而不是这种畏畏缩缩的游击战术。
邢渊晃动着杯中的酒液,对于晁偃的暴躁似乎早已习以为常。
“急什麽。”他声音平淡,听不出情绪,
“凌曜不是傻子,他现在给手下套上缰绳,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。”
晁偃皱紧眉头,他理解不了这种到底有趣在哪里,他只想痛快地撕碎点什麽。
邢渊看着他一脸不服气的样子,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:“放心吧,再严密的防御,也有漏洞。”
他打开个人终端,调出另一份情报:“而且,他们虽然战术上变得保守,但战略上的进攻性一点没减。”
“你看,他们对睢鸩博士下落的追查,不仅没有停止,反而投入了更多资源,范围在缩小。”
“当前最重要的,是保护好睢鸩博士和他的研究。安全局现在的骚扰,未必不是想找出睢鸩的准确位置。”
“让你们的人眼睛都放亮一点,任何可疑的接近,格杀勿论。睢鸩那里,不能出任何差错。”
晁偃虽然嗜战,但对邢渊的命令绝对服从。
他压下心头的烦躁,重重地点了点头:“明白!老板!我会加派人手,保证博士的安全!”
“去吧。”邢渊挥了挥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