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做什麽?”葛三舟率先出口。
“那你又是做什麽?”裴听风反问。
“这些都是牵扯到池盐的人,我带他们来见你啊。”葛三舟莫名其妙道,“你们想要收钱,总得问问他们的意见吧。”
闻言,沈素钦挥挥手叫许有财他们退下。
许有财微颔首,一个眼色,示意手下人将武器收起来,退到沈素钦身後。
葛三舟看着这一幕,咂咂嘴,阴阳怪气道:“这就是黑旗军?也不怎麽样嘛。”
沈素钦强按耐住讥讽他的话,将话题引到池盐上,问到场衆人:“上边对池盐是个什麽想法想必葛大人已经告诉你们了,我想问问,你们什麽打算?”
一个只站在葛三舟身後半步位置的年逾古稀的老人开口道:“朝廷想借池盐收钱,那赚来的钱打算做什麽?”
这话裴听风有发言权。
沈素钦侧身,示意裴听风上前。
“回老先生的话,”裴听风虽然不知道对面人是什麽身份,但尊老总是没有错的,“开荒均田之後,很多水利设施需要钱修;几条大河也需要治理,另外官道,驿站,学堂等等,许多地方都亟需用钱。”
“这些是陛下的意思?”
“是,也是户部未来几年需要解决的事。”
“那你是?”
“我是户部侍郎裴听风,裴相嫡长子。”
老先生沉吟许久。
“老先生,大梁百废待兴,我等也是没有办法。”沈素钦说。
“你又是谁?”
“我叫沈素钦,是写《东梁赋》那个,是兴源丶沈记背後的东家,也是负责开通盐路的三司使。”
“哦对,你就是那个女先生,我知道你。”
老先生胸前有花白长髯,他缓缓捋着,不知在想什麽。
半晌,他看向裴听风:“如果你能保证卖盐的银子用在百姓身上,那这盐可以收回去。”
裴听风愣了一下,下意识去看葛三舟。
葛三舟面无表情说道:“这位是万俟家家主,西州最德高望重的长辈。”
万俟是传代千年的古老家族,盘亘在西州,行事向来低调。没人知道万俟家家底有多厚,只知道卫家跟万俟家比起来,一个地下一个天上。
裴听风狂喜,“没想到这事居然还惊动了您。”
老先生摆摆手,“本来没老夫什麽事,只是想亲自听一听,这才厚着脸皮硬跟来。盐的事我可以做主,他云州送四成,我西州送五成。”
裴听风没想到进展居然如此顺利,沈素钦也没想到。
“那葛大人以及诸位大人的意思呢?”沈素钦下意识问。
“我们跟万俟家主一样。”
“对,五五分最好。”
沈素钦与裴听风对视一样,又看看葛三舟,见他摆手,两人才真正有了点实感。
不过两人还没来得及表示感谢,就听见老先生又说:“茶州你们也不用去了,我替你们打招呼,跟西州一样,也是五成。”
这下两人连忙道谢:“多谢,多谢诸位。”
“你俩谢什麽,食君俸禄忠君之事,要谢也不该是你们谢。”
裴听风笑笑没接话。
“你们记住,西州之所以这样主动,是因为你说过这些钱不会被用在别处,而是会用在百姓身上。”老先生继续说。
“老先生放心,”裴听风说,“大梁的钱必定用在大梁百姓自己身上,旁的人想沾边,还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