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因为那个事儿,你先去换衣服。”苗晴天说。
罗斐放下书包,快速进去里面,不到三分钟就出来了,和往常一样接替苗晴天的位置,坐在凳子上开始算账。
苗晴天碰了他一下,说:“等会再弄,你给分析分析。”
“分析什麽?”
戚沨也看过去。
苗晴天说:“我这弟弟没事就看案例。他说,书上的法条和现实判例不太一样,和咱们理解的好人有好报,恶人有恶报更不是一回事。他讲的一定比我深刻。”
戚沨不由得对这对姐弟生出更多的好奇。
姐姐八面玲珑丶脑子活络,精通处世哲学。而弟弟是“学术派”,虽然成绩并不出挑,却提早就靠理论知识了解社会法则。
这样的早熟,当别的同龄人还在因为成绩和学校里的人情t世故烦恼时,他们已经“预习”完数年後步入社会的知识点,赢在起跑线上。
没等戚沨再讲一遍,苗晴天就绘声绘色将来龙去脉告诉罗斐。
罗斐听後面色凝重,先问了戚沨的想法。
戚沨说自己没想法。
罗斐这才道:“没有就好。我不是泼冷水,也不是吓唬你,我估计这一年里不会相安无事,那个人还会再犯。下一次会更隐秘,也更恶劣。你还是提前想好对策,千万不要一时冲动。”
“敢再犯就……”苗晴天比了个手刀。
戚沨十分同意罗斐的判断,这也是她的预感。只不过罗斐的判断是因为他们都是男性,更为了解男性骨子里什麽样,而她是基于犯罪心理和犯罪概率。
罗斐扫过苗晴天的手势,说:“真那麽干,她这学也别想上了,闹不好要坐牢。这可是故意伤害。”
“靠,这叫正当防卫!”苗晴天气道。
戚沨想了想,很快否认了苗晴天的判断,虽然她也说不清具体的,直到罗斐说:“正当防卫的判定条件是非常苛刻的,大部分情况下它只出现在书本里。其中一个适用要件就是,当侵害正在发生的时候,你拿起武器出于自保而防卫,而不是以杀害或者伤害对方为目的。如果对方已经终止犯罪,就是停手了,你继续伤害对方就是故意伤害。”
“正当防卫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。”罗斐又看向戚沨,继续道,“就算是正当防卫,经过这麽大的事,考公也不可能了。我的意思是尽量避免暴力冲突。”
“那他要是犯到头上了,还不许反抗了?!”苗晴天一屁股坐下,“那就报警。”
“那个人和你妈妈领证了吗?”罗斐却这样问。
戚沨点头,已经知道他要说什麽了。
果然,罗斐说道:“他要是留了案底,你也不能考公了。”
“去他妈的!”苗晴天骂道,“还被讹上了!”
随即苗晴天又说起罗斐:“你这一天天的到底看的都是什麽啊,有没有振奋人心的?”
“现实法律哪有振奋人心的。所谓的罪有应得丶老天开眼,都是那些十恶不赦的。”罗斐如此回。
戚沨几乎没怎麽接话,也没有苗晴天那样愤怒。
她惊讶于自己的冷静,还这样问道:“除了你刚才说的,还有什麽风险和隐患是我应该提防的?”
罗斐抿了下嘴唇,似乎欲言又止。
直到苗晴天催促了一声,他才说:“我这样说你别介意,就是举个例子,假如丶如果,你妈妈先一步离开……”
戚沨挑起眉梢,这完全是她没想过的角度。
“你家的那套房子是谁的名字?”罗斐问。
戚沨说:“有我妈的名字,有没有他的我不确定。”
罗斐点头:“我假设房子只写了你妈妈的名字,她走的时候没留遗嘱,而且你已经成年了,那麽这套房子在你和继父关系比较和睦,对方愿意让步的前提下,你能拿到的最多也就13%。哦,这是我看的一个判例和律师的讲解,不一定准。”
“等等,她妈妈的房子,她不算继承人吗,怎麽才13%?”苗晴天追问。
“如果没有遗嘱,走得突然,那就算作遗産。遗産和继承是两套法律概念,只是听上去像是一回事。继承针对的是生前的财産规划,遗産是死後的财産遗留处理。按照你和你继父现在的关系,如果他到时候跟你翻脸,你最多也就拿7%,打官司也是这个结果,多好的律师都没办法。不管是律师丶法官,都就只能在道德上谴责他,劝你继父讲点人情,多让你一点。但从法律上来讲,就是这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