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的一个人,难道真的会认识高辉吗?
戚沨的笔再次停了下来,原本的面无表情终于有了波动。
不,她t还是质疑这一点。
手机这时响起,是许知砚的微信,问:“戚队,既然复验结果出了,那明天要不要请高辉来队里?”
戚沨醒过神,回道:“高辉你来负责,青云村项目的几个负责人交给夏正他们。不过要记得,现在高辉只是有嫌疑,却还不够证据逮捕,询问一定要讲究技巧。明天上午我和江进会去一趟监狱,有事电联。”
“明白,就交给我吧。”
放下手机,许知砚双手托腮叹了口气。
夏正听到声响,打字的手没有停,嘴上问:“叹什麽气啊,这才刚开始。”
此时两人依然留在支队里。
许知砚说:“你说有没有什麽盘问技巧,既能让对方以为咱们查到了一些要命的东西,但又不让对方知道查到了什麽,就让他自己瞎猜。最好是再给对方一种,咱们也被蒙在鼓里的感觉?”
夏正停下来:“你指的是高辉?”
“嗯。”许知砚说,“如果我不提她生母的骸骨,又怎麽能让她往这里想呢?我要是直接问那几个负责人到底威胁了你什麽,高辉肯定不会说啊。现在只是得出DNA结果,又不能证明高辉参与杀人。还有,你说高辉到底知不知道那是她生母呢?”
“我想她知道。”夏正回答。
“理由呢?”
“就是一种感觉。”
“你现在怎麽也跟江哥一样啊,咱们要讲证据。”许知砚说,“如果高辉就说自己不知道呢?”
夏正半晌没接话。
片刻後,夏正突然问:“假设高辉知道,那她为什麽不愿意认这个生母?难道认了生母,就会失去现在的家庭吗?就算不认,也不至于要杀人啊。”
许知砚点了下头:“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,而且我感觉高辉不会说实话,要证实这个疑点,只能从死者的身份查起。下一步就是看实验室那边什麽时候出面部重塑结果,希望能在库里找到对应的人。不过我觉得,只是因为相认的问题肯定不至于杀人,应该还有别的原因……欸,不管怎麽说,这个凶手肯定是个变态。”
“说到变态……”夏正换了个话题,“欸,你不是一直在蹲宋昕的直播间吗,之前还说他要讲一期心理变态。他怎麽说的?”
“别提了,他都好几天没上线了,就请了假说家里有事要处理。”许知砚又叹了口气。
这话刚落,窗外响起一道雷声。
夏正话音顿住,又问:“要下雨了,回家不?”
许知砚连忙收拾东西:“我去都九点多了,我得赶紧回,我妈又要念叨我了!”
“别着急,我送你吧。”夏正关了电脑,起身说。
“那就谢谢啦!”
……
这场雨持续了一个小时。
差不多到了十点半,雨水减弱,又过了十分钟,成了毛毛雨。
细密的雨雾连雨滴都无法形成,而且风一吹就到处飞,即便打了伞也会扑在身上。
此时的罗斐穿着一身便服,头上罩着帽衫的帽子,手里打了把黑色的伞。
他穿梭在僻静的街道上,从身边经过的只有三两路人。
罗斐步子很大,地上的雨水飞溅起来,溅湿了他的裤腿,可他毫不在意。
走了大约五六分钟,他的步子渐渐慢了下来,边走边擡眼,仿佛在四处寻找什麽。
直到停靠在路边一排车中的其中一辆黑色轿车,闪了两下灯,罗斐再次加快步子,来到车前一把拽开後座的门。
车里很黑,驾驶座上的男人和後座的罗斐一时都没有说话,一个看着窗外,一个则低垂着视线。
静默片刻,罗斐缓慢呼出一口气,拿起放在旁边座椅上的文件袋,就着手机的光线,从里面取出几样东西。
全程两人没有一句交谈。
随即罗斐将这几样东西塞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,按掉手机屏幕,拿起放在腿边的伞,一手落在车门上,正准备走。
就在这时,前座的男人低声说:“你又欠我一个人情。”
罗斐没有回应,直接推门而出,再次融入湿润且充满凉意的街道。
罗斐走後没多久,男人打开手机。
就在半个小时前,高辉发了一条新微博,写道:【你们真以为警察就是提老百姓说话,为人民服务的吗?我以前也是这样想的。但这几年见到听到了不少冤案,已经祛魅了。等着看吧,如果我父亲的案子就这样不了了之,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我在说什麽了。如果我後面再出来澄清今天的言论,或者什麽消息都不发,就说明我被‘封口’了。以此为证!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