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1章第一百一十章一边是牢狱之灾,而另一……
第一百一十章
这边,江进正在对张广进行审讯。
夏正离开後,另有一名小组民警补上,幸而刚开始没多久,张广也只提到一个重点。
自然,谁都没想到张广一上来就点到任雅珍,还说他知道任雅珍是刑侦副支队的小姨,虽然没有明说,却有那麽一点“希望看在这个份上放放水”的意思。
但江进在惊讶之馀却只是皱皱眉,叫夏正出去後,又很快恢复成严肃的表情,语气平缓地问:“我要申明一点,你的证词对後续整个侦查过程,和将来你的刑期都有直接关系。如果你提供的线索有立功表现,对你只有好处,但反过来,如果让我们发现问题,最终受损的一定是你自己。”
张广是聪明人,一听就懂:“警官,你是不是怀疑我撒谎?我可以对天发誓,不,对我妈的在天之灵发誓,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!”
“你先别激动,慢慢说,时间有的是。”江进依然纹丝不动,“你先说说你和任雅珍是怎麽回事?”
“额……”张广脸色变了变,声音也低了些,“是这样的,我俩十几年前……好过。”
“你指的是哪种好?”
“就是在一起过t,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,还能是哪种?”
“是对外公开的吗?”
“不是,这事儿就我俩和高云德知道,任雅珍还是他介绍给我的。”
果然。
任雅馨和戚沨都被蒙在鼓里,难怪长久以来提都没提过。
“既然在一起,为什麽不公开?”
“害……我那时候不是没离婚吗?”
江进见过任雅珍,还是在林新调查张魏教唆的时候。如果没记错的话,任雅珍似乎一直没有结婚,当然也没有子女。
可是看眼前这个张广,模样一般,人品可以说不怎麽样,最多就是有几个钱,任雅珍看上他什麽?
不过这个问题和本案无关,江进没有追问,而是说:“这也不能证明任雅珍就和高云德的案子有关,除非你有证据。”
“我倒是没录音,但是高云德很多消息,都是任雅珍偷偷告诉我的。要不是她,我也不会知道。”
“你指的是什麽消息?和高云德负责的工程有关吗?”
“怎麽说呢,任雅珍的姐姐任雅馨,就是你们现在支队的副支队长的母亲。据我所知,高云德和任雅馨是半路夫妻,彼此之间没什麽信任感。任雅馨就是看高云德有钱才跟他,但高云德这个人私下什麽德行,我们几个合作方早就知道。我很早就跟任雅珍说过,提醒她姐姐把人看住了,任雅珍开始没当回事,後来听说高云德对你们副支……额,就是任雅馨的女儿出手,给她气坏了,她才相信我的话。”
张广接下来的描述和案情没有直接关系,却恰到好处地补充了整个故事缺失的拼图,因此江进并没有打断他,尤其是眼见他越说越起劲儿,还适时引导。
张广的意思是,任雅馨是一个特别要面子的人,骨子里也很保守,一旦知道任雅珍和有妇之夫搞在一起,还是高云德介绍的,肯定要掀桌子。
任雅珍从小就“怕”姐姐,不想挨数落,自然不会说。但如果真出了事,任雅珍必然还是站在任雅馨一头。
在得知高云德偷窥戚沨洗澡之後,任雅珍不仅恨得牙痒痒,还经常给任雅馨出主意。
任雅珍多次在张广面前夸奖戚沨,说这个家就这个外甥女最有出息,她自己没孩子,以後还指望戚沨,这麽好的苗子绝对不能让人渣霍霍了。
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,任雅珍就念叨着希望高云德赶紧死。
张广说到这里,江进插了一句:“听你的意思,任雅珍和高云德关系并不近,高云德又怎麽会将她介绍给你?”
张广说:“这不是赶巧了吗,我和高云德正在小饭馆里谈事儿,任雅珍也和朋友来吃饭。正好我们的正事儿也谈完了,高云德就单开了一桌,我们四个人坐一块说了会儿话。後来我想起来,就问高云德能不能将小姨子介绍给我……原因嘛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,我年轻时候有个初恋,是我们学校里的校花,任雅珍和她有几分像。”
江进又问:“当任雅珍得知高云德的人品之後,你是什麽反应?”
这个问题一下子问到点上,如果张广表现得无所谓,满不在乎,任雅珍应该会立刻和他断绝往来。
“我就和任雅珍一起骂他。说实话,高云德这毛病我们几个负责人都瞧不上,而且在工程上,他这人也太贪了,一点亏不肯吃,次次都是他占便宜,谁提起他都是咬牙切齿的……”
说起高云德的缺点,张广就停不下来,可这话经不起细琢磨。
说白了,高云德占小女生便宜,张广又何尝不是在搞婚外情?一旦事发,这两人依然会处于不败之地,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不需要支付筹码,而且名声和工作是完全分开的,名声再坏,也不会没有工程做,从根儿上说不会有丝毫损失。
片刻後,江进又问:“据我们了解,高云德和任雅馨再婚之後,很少讲工作上的事告诉任雅馨。任雅馨只知道他做工程,具体的一概不知。那麽任雅珍又如何向你透露消息?”
“其实任雅馨也不是完全不知道,只不过是她自认为‘不了解’。”张广解释道,“高云德是不会告诉她那些猫腻,但去哪个工地,到哪里出差,他肯定要讲。任雅珍和任雅馨经常打电话,说着说着就聊起来。”
“任雅珍是高云德介绍给你的,她们姐妹打电话聊这些,高云德就不怕你知道?”
“我们有我们的办法,任雅珍时不时就会给任雅馨发信息,只要聊上三四条,任雅珍就能判断出来高云德在不在家,然後再打电话聊天。任雅珍转头告诉我高云德的动向,我就能判断出来他接了哪个工程,都见了什麽人……”
“那这些信息和案发当日又有什麽关系?任雅珍是否早就知道你们有杀人意图?”
张广说:“其实那天是高云德约我们三个去的青云村工地,时间还是晚上。我们三个之前就合计过,猜到高云德这次一定又是变着方地揩油占便宜,私下早说好了绝对不能让步。特别是老黄这个人,哦,也就是黄啓胜。他最难的时候高云德帮过他,他一直记着这茬儿,每次都因为那件事就自愿吃亏给高云德。我们四个经常一起合作,高云德的资源人脉最多,所以老黄立场一歪,就搞得我和陈德不得不答应。”
江进问:“既然是去谈判的,怎麽发展成杀人了?”
“就是一时冲动……大家喝多了都有点上头,加上高云德开出的条件蹬鼻子上脸,我说再去拿点酒就离开了桌子,一回头就拿了个白酒瓶子敲在他後脑上了……”
这话刚落,张广就立刻紧绷地擡高声音:“我发誓,真的,我真没想过要杀他!我就是想打晕他,让他闭嘴,忘记这茬儿!”
“你是说你用的白酒瓶子,那瓶子碎了吗?”
“碎了,对,确实碎了……”
江进表情依然不变:“然後呢?”
“然後……然後,高云德倒在桌上,又从桌上滑到地上,彻底不动了。我整个人都慌了,脑子一片空白,好半天都不知道该做什麽。陈德胆子大,他去探了探高云德呼吸和脉搏,说……人没气儿了,我就一屁股坐到地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