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懂,她为什麽一直坚信和你有关?看高云德生前的行为,就能推断出和他结怨的一定大有人在,只不过是当时没有查出来罢了。”
“因为在高辉心里,我和我妈都是既得利益者。他留下的那套房子高辉曾经争过,但没拿到。听说那时候高辉和她妈生活条件也不好,急需一笔钱。据高辉自己说,就是因为我妈不肯给,她连大学都没上成,小小年纪就出社会,吃了不少亏。她还将那之後的每一次受挫丶不公都算在我妈头上,说如果不是因为她爸不在了,她不会过得那麽差。”
而导致这一切的“凶手”,就是造成她坎坷命运的罪魁。
“这麽强烈的执念,用在正道上肯定能有一番作为,干什麽都能成功,何必钻这种牛角尖。”
成功吗?
按照现在的世俗标准,似乎流量就等于成功,那麽作用百万粉丝的高辉的确是成功了。
戚沨叹道:“其实我能明白高辉的‘疯’。换做是我,我也会执着,不想一直被一个破不了的问号困扰着。揪住那个自认为是真凶的人不放,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交代。但我绝不会允许自己这样主观丶愚昧。”
话音落地,戚沨扣上盒子:“我真吃不下了。”
江进接过来说:“你去忙吧。待会儿我就撤了。”
“好。”
落下这个字,戚沨再没有和江进说过话。
她不知道江进是什麽时候离开的,很快便投入到下一轮工作。
差不多十一点,在另一个实验室加班结束的袁川过来了,又和戚沨一起完成後面的工作。
直到逼近凌晨,面部重组的工作终于完成,戚沨这才直起腰,发现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多了一杯咖啡,已经凉了。
她拿起来闻了闻香味,喝了一口,再次转头看向已经完成修复的“骷髅头”。
不,它现在已经不能叫骷髅了,而是一颗泥塑的“头”。
所有表面都被包裹起来,按照定点捏出五官,更容易分辨出性别,以及死者生前的轮廓。
戚沨就站在t那里一动不动,和它那双按上去的假眼珠对视着。
袁川拿着材料从外面进来时,正看到这一幕。
戚沨眼神微微眯着,仿佛石化一样。
“戚队?”袁川出声。
戚沨这才如梦初醒,随即一边走向它一边问袁川:“技术组有人加班吗?”
袁川说:“没有,不过我也会操作。我可以进行第一次比对,明天再让技术组复验。”
两人一前一後来到它面前站定。
袁川问:“怎麽了,有发现?”
戚沨没有正面回答:“那好,我今晚就要结果。”
法医实验室的人都知道,戚沨的风格就是那种一定要反复论证,当所有证据都无法撼动的时候,才肯下最终判断。
非常严谨,从未被推翻。
像是那种在检察院阶段,或是上了法庭才发现证据有瑕疵,进而被辩护人律师驳倒的情况,从不会出现在经她手的案子里。只要看到主检法医的名字是“戚沨”,就等于提前落实“铁证如山”四个字。
袁川不知道这一次戚沨又“看到”了什麽被他人忽略掉的真相,但他有种预感,电脑比对可能会得出令人意外的结论。
他不敢耽搁,立刻进行面部扫描,再将这些数据输入到设备里。
当受害人生前的模样逐渐呈现在屏幕里时,戚沨也刚好走进技术组,就站在袁川身後。
死者的面容十分清晰,整个屋子却安静得不可思议。
直到坐在电脑前的袁川转头看向戚沨,发现她正直勾勾地盯着屏幕,就和之前的对视一样。
下一秒,戚沨面无表情地擡起右手,将一直捏在手里的复印件摆在桌上。
袁川低头一看,复印件一角已经皱了,上面的照片和屏幕里的面容竟高达八成相似。
不,应该说是一眼就可以认出来的程度。
照片下还有一段失踪者的基本档案。
姓名:高云德。
作者有话说:红包继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