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凝摆摆手,深藏功与名,了却一桩心事,晚上一定可以睡个好觉。
她摆摆手:“没事了,我先走了。”
转身离开的刹那,她听见陈弥匆匆道:“你是附中的?”
“对,你怎麽知道?”
“你们校服好认。”陈弥这麽说。
他目送初凝离开,她校服後的几个大字早已深深烙印在心上,时过境迁,竟然开始隐隐作痛。
那是他的梦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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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一热,人跟着浮躁,课上得更为艰难。
好在下课铃及时落下,桌椅响动间,学生们压抑的天性才得以释放。
讲台上的女老师撩起刘海抹额头的汗,语速很快:“好,那今天的课就到这,作业就是课堂测卷,都好好写啊。”
台下的回答此起彼伏,听着声势浩大,却始终压不过嘁嘁喳喳的说笑。
“这天热的,谁受得了啊。”临走前,女老师挽起袖子,不由得感叹。
靠窗一桌,两个女生一边做题一边瞎侃:“赵太後都嫌热的日子可少见啊。”
“谁说不是。”
太後二字,引申为字面意思“太厚”。因赵太後常年怕冷,大夏天也把自己裹得严实,学生才私下给起了这个外号。
“对了,数学卷十五题你会不会做?”
另一人循着方向望过去。班里前排吵吵嚷嚷,静谧全留在後门那隅。
後门旁两桌,空着一个位置。陈弥在另一个位置上午睡,露出一头乌黑的短发和一段脖颈。
陈弥睡得安详,就是不太踏实,看他来回调整姿势,周边人大气都不敢喘。
“成成,小声点……”女生收回视线,声音压低。
後桌的冯张听着,没忍住打断:“姐姐们,追陈弥的女生能从一八七排到雍和宫,顺道在第一法物流通处插个队。这竞争忒激烈,不行咱就换个呗。”
女生面色一红,斥责道:“冯张,又有你的事了?”
这是大实话。
霉运暂且不提,单说这烂桃花。
烂到什麽程度?
曾经有俩职高学生因他大打出手,闹得骨折住院,住院费非让陈弥掏,说是一切因他而起;
又有个女生表白遭拒闹退学,事闹得特别大,家长耍无赖要陈弥担责,还得赔心理损失费;
还有个同桌,天天24h监控似的打小报告,还偷陈弥的书和笔记卖钱,据说仨月赚了小五千,已经发家致富。表白刚遭拒,转头把人挂上表白墙。
此类的奇葩事见得太多,冯张挺能同情,能帮好哥们挡一点桃花就挡一点。
话说到这份上,两个女生只得羞怯止住话题,笑道“得了吧,照照镜子,谁看得上您啊”。
冯张松口气,默默又给自己记一功。正想着晚饭吃什麽,就见老刘进了教室。
此刻的老刘不同于上午的满脸愁绪,他这次笑出八颗大牙,简直快把笑容焊在脸上,那满身的喜气,好似刚刚迎来事业第二春。
他好声好气唤回走廊的同学,放下手里的教案,语气难得柔和一回:“都热不热啊,整天在走廊瞎窜,没听见打铃了?”
底下有同学狐疑:“老师您今儿不太正常啊?”
“去去去,没大没小,怎麽跟你班主任说话呢,”老刘摆摆手,也不理会,“来来,靠空调的同学把空调打开,让大家都吹吹冷气清醒清醒。”
冯张“嚯”一声,喜闻乐见的同时,他赶紧拍醒斜後桌的陈弥。
“哟老师,今儿是什麽好日子,您把师娘哄好了?”有人打趣说。
老刘年过四十婚姻不顺已经不是秘密,只因师娘也是同校老师,俩人撒糖冷战都在学生的眼皮子底下。
老刘倒也没生气,笑眯眯说:“没呢,刚给她买俩首饰,下班接着哄。”
满堂大笑,冯张跟着起哄,转头见陈弥没醒,他拍拍陈弥身边空着的桌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