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,原来是这样啊。”那女士说着,接过初凝递来的礼品袋,回身看了眼室内情境,她开口客套说:“谢谢,要不进来坐坐?”
初凝视线随着她的一齐落下,在客厅前望见陈弥的身影。
一向游刃有馀波澜不惊的少年显得有些脆弱和焦躁。
初凝终于知道面前的女士为什麽眼熟。她说:“谢谢阿姨,不过我爸等我帮忙呢,有机会一定。”
话音未落,陈弥察觉到什麽一般,缓缓擡眼,视线顿住。
对视一秒,少女率先移开视线,然後转身离开。
一阵沉重的关门声後,张梦把礼品袋t放到客厅桌上。
“妈,隔壁邻居送来的。”
老太太侧开脸轻哼一声,语气不善:“放那看着吧,你们可不准吃。”
“您放心,我们不吃,”陈伟明叹口气,提着公文包从沙发上起身,“我们这次来,就是看看你们……”
老太太恶狠狠瞪他一眼,说:“得了吧,不用你们假惺惺,早干嘛去了?”
张梦尴尬笑笑:“这不是忙嘛,我刚带着雅雅从欧洲回来……”
雅雅是张梦再婚後的女儿。
听着这话,陈弥甚至怀疑自己是捡来的。当然,这不是他第一次这麽想了。长时间被忽视,遗忘,冷暖自知,无人关心,他甚至有时候都忘了自己也有爸爸妈妈。
“光顾着闺女,陈弥不是你儿子?”
“而且出国这麽大的事都不告诉我,我看你根本没把我当成是妈。”老太太拍拍桌子,厉声说。
陈弥始终坐在一旁安静听着,直到话题不欢而散,他望着那熟悉又陌生的父母各自起身,才缓缓道:“爸妈,您二位半年没打生活费了,再不打钱,您儿子就饿死了。”
话一出,陈伟明和张梦对视一眼,那眼神似乎在互相指责“你这麽把这事忘了”。
“对不起,妈妈忙忘了,我以为你爸会给的……”
“爸爸也是……”
迟来的对不起相当于没有。
陈弥和奶奶清汤涮白菜丶白水泡米饭的时候,从无人问津。
说着,二人各从包里拿出两个信封。
“这是一万……”
“这是一万三……”
两个信封落下,二人默契地同时开口。
要问陈弥什麽感想,那就只有一句话:突然,挺突然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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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色朦胧的晚上,初凝送完垃圾回家,几步的路程,她默背着化学元素的相对原子质量。
路过陈弥家门时,无意一瞥,猝不及防被门前那道身影吓了一跳。
好半天,她找回自己的声音,试探问:“陈弥?”
当事人缓缓擡头,看清来人时,又垂下眼看单词本:“干嘛?”
初凝一愣,在他眼里望见沮丧两个字。
她走近,“这麽晚了,你在外面干什麽?”
陈弥放下单词本,如实回答:“心烦,找个清净地儿背单词。”
短短一天,他经历两件大事。
第一件,他终于联系上父母。
第二件,他终于要到生活费。
总之,他心情复杂。有点开心,又有点没反应过来。
而这一切落到初凝眼里,成了垂头丧气。
月光攀上少年肩膀,阵阵风过,他衣角翩跹起飞。
初凝鬼使神差地伸出手,触上少年垂落的额间发。
指尖微凉,陈弥一个激灵。擡头间,他眼神慌乱。
“你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