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问题是,不想回家也没用,”陈弥一乐,自告奋勇当起军师,“那句话怎麽说来着,‘你回或者不回,家都在那里[1]’,不行就晚点回呗。”
“行,”陈弥望着近在眼前的车站,跨上自行车,“今天我得去冯张网吧帮忙,咱俩不顺路,在这拜拜吧。”
初凝点点头,刚目送陈弥远离,手机响起来。
“喂,祖宗,你到哪了?”
听到“祖宗”,初凝脚步忽地顿住。她下意识回头,一个红绿灯之外,陈弥正驶离主干道,只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。
再回过神来,电话那头的丁晗正问喊她的名字。
“初凝,你掉线了?”
初凝花几秒调整呼吸,语气哀怨道:“你怎麽也这麽叫?”
“我叫怎麽了,只准你同桌州官放火,不准我小百姓点灯啊,”丁晗笑说,“再说陈大校草起这名也挺符合你气质的。”
“哪儿符合?”初凝边说边走。
“尊贵,高不可攀,时时刻刻得让人供着催着。”
“行,前两个夸的我认了。但最後一个时刻得催,我好像没有……”
“这不就来了吗,中午说好的来我家对试卷答案,我都快写完作业了,你的人影都没看见。”
……
不提不知道,一提吓一跳。
初凝沉默几秒,这才记起,自己在中午就和丁晗约好,放学去她家对答案。
“我给忘了,”幸好公交车还没来,初凝改个路线就可以,“那待会儿见。”
如此一来,她暂时可以把回家的烦恼抛之脑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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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分钟後,公交车到站,初凝步行走到丁晗家所在的胡同前。
胡同口的网吧都开门营着业,门前规规矩矩停着几辆摩托车和电动车,以及一辆自行车。
初凝一眼就认出,那是陈弥的。
不过她只驻足看了两眼,随後便拐弯走进胡同。
已进深秋,天黑得早。走过昏暗的树荫下,一阵寒风瑟瑟。
初凝不禁打了个喷嚏。
怕是丁晗又在微信上催她了。
这麽想着,初凝望着空空的双手,突然停下脚步。
毕竟是自己的原因才迟到,空着手去丁晗家恐怕不太好。
思来想去,初凝又原路折返回去。
……
同一时刻,陈弥正写着试卷上的最後一道大题,不到半途,他鬼使神差停笔。
“哎哟,答案怎麽还没出,急死了,”见陈弥起身,冯张的视线由试卷转到後者的背影上,“干嘛去啊?”
陈弥摆摆手,只留下句“没事,出去看看”。
推开门,一片宽阔平坦的大道。恰好有风吹过胡同,老树跟着轻晃几下,抖落几片枯黄的落叶。除了车辆和行人来来往往,与方才再无两样。
是错觉麽?他不解。
直到初凝迈着懒懒的步子走过网吧,手腕上的银镯子闪到晃眼。然後,她一个转头,终于也看见了他。
四目相对,皆是错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