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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六点钟,闹钟准时响起。
初凝惺忪睁开眼,拖着疲惫的身体起床。
然而初凝睡意正浓,眼下并没有什麽食欲。她面无表情嚼着吐司,仿佛只是在进行完成每日的果腹任务。
“我吃好了。”
初凝并不想影响自荐考试心情,索性打断初平安的话,洗洗手就换鞋出门。
初平安望着剩下大半的一人份早餐,慢慢叹出口气。
……
一路一个哈欠,待终于走到车站,初凝特意翻出昨晚的那套旧试卷进行复盘。
北城的秋一向冷得极端,难得遇到个暖融融的晨间。路边昏黄的落叶簌簌停下又卷起,乐此不疲一般。
然而初凝就没有这般精力,失眠後遗症促使她无法集中注意。
她右手握着水笔,正紧紧盯着试卷上的文字。
“若m丶n是两条……”她小声默读着,视线却依然在模糊。
“mn……两条……”
“n条……”
“……”
陈弥来时,便见到这场面。
初凝一边小声默念着题目,一边对着小鸡啄米打着瞌睡。她的马尾也在空中轻扬,随着瞌睡的动作起起伏伏。
她平日表现得像个无休止学习机器,除了睡觉几乎每分钟都在内卷,这麽直观地见她摆烂,还是一个月以来头一回。
陈弥一阵想笑。
眼见初凝的额头就要下落磕到膝盖上,陈弥眼疾手快,一边伸出手里的单词本托起她,一边及时出声,叫她的名字。
轻风拂过脸侧,暖得恰恰好。初凝朦胧中睡得正香,後一秒,额间覆上一抹冷意,她瞬间清醒几分,猛地擡起头。
“别这麽睡,磕坏了算谁的,”陈弥说,“公交车马上来了。”
初凝揉揉眼,无奈之下,只得站起身醒神。但片刻後,她望着试卷,困顿的思绪再次飘远。
陈弥实在看不下去了,放下手里的单词本,“这麽困?”
初凝点点头,连说话都免了。
迫不得已,陈弥翻出自己内卷多年的提神方法。
“捏耳垂。”
备战中考那段时间,恰逢爷爷生病住院,陈弥两点一线,每日穿梭于医院和学校。照顾完老人的日常起居,凌晨到家已是常事,尽管他困得天旋地转,但心里惦记着考试,也根本不敢睡觉。
那段时间里为了提神醒脑,陈弥可以算作“不择手段”,因此出过不少疯狂的窘事。
喝咖啡丶绿茶,风油精涂太阳xue已是基础操作。值得一提的是,他甚至喝过兑水的几滴风油精。
难忘老电视上播《咒怨》那日,惊恐的尖叫声响彻房间,陈弥冲完冷水澡後睡意全无,配合捏耳垂大法,他硬是刷题刷了一个通宵。
初凝微愕,摸摸柔软的耳垂:“……我下不去手。”
她心道自己虐自己,未免太过狠心。
“理解,下不去手也正常。”陈弥语气平和道。
没人天生对自己狠心,狠习惯就好。
後一瞬,他的心中所想脱口而出:“其实捏耳垂才哪到哪儿,我第一次看恐怖片刷题,也慌得不行,就怕以後留下心理阴影。”
“後来就习惯了,也还行。”
随後,空气死一般沉寂。
“……”
陈弥匆匆擡眼,正准备向解释时,瞥见少女的神情。
没有意料之中的惊恐万状,初凝眼前倏地一亮,反倒有几分惊喜。
当事人陈弥一阵心虚:“干嘛?”
“真不愧是你啊。”初凝感叹一句,不吝称赞道。
够狠,够强,够卷。
初凝自愧不如,甘愿把卷王的名号让给他。
陈弥深知自己不是天才,于是只能想尽办法笨鸟先飞,勤能补拙。这麽做纯粹是没招了。
陈弥说着,对上初凝试探又犹豫的目光,话音稍顿。
“看我干什麽,要我帮你捏?”他开玩笑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