考试後的午饭时间,初凝仍沉溺在上午考试中,心情飘飘忽忽。
尽管上午的考试难度中等,她也正常发挥,但心头仍有焦虑环绕。
距离放学还有不到五个小时,经过上次书店事件,她越来越反感回家,越来越讨厌看宋简青脸色行事。
饭菜的香气源源不断飘来,初凝用勺子舀起一勺米饭,一口一口吃得极慢,久违感受到“食之无味,弃之可惜”。
周围嘈杂纷扰,核对答案和题目探讨的声音居多,初凝漫不经心握着勺子,思路跟着身後那桌探讨题目的声音走,不一会已神游至天外。
“然後,根据咱们刚推导出来的公式,f(x)=2x……”
初凝听着背後一桌的话音,心道这公式一开始就推错了,应该是f(x)=x+……
“这有人麽?”
初凝停下手里的动作,缓缓擡头,对上陈弥的眼睛。
“前同桌?”他一手端着盘子,问她。
一句话,让初凝丧失思路。
“……”
气氛尴尬凝滞几秒後,陈弥一乐:“还送见面礼啊,您倒也不必这麽客气。”
初凝的解释哽在喉咙,她咽下“手滑而已”,说:“对啊,‘您’都叫上了,我怕折寿。”
她着急捡勺子,匆匆说句“没人,你们坐”便俯身。
手指刚碰到勺柄,她仿佛听见丁晗饭中惊觉,含糊打了声招呼:“啊真巧,你们也来三楼了……”
初凝听见又有陌生声音加入其中,问道:“你们在说哪道题啊,我也看看?”
“今天的数学试卷反面第二题,那道求函数公式的……”
随後,身旁的椅子拖动,与地面摩擦发出阵不大的声响,音量不大,杀伤力极强。
初凝皱眉,握着勺子缓缓起身。
“想什麽去了,捡个勺子捡两年?”陈弥挑眉,把吸管放入黑米粥里。
初凝愣愣回答:“我在听後面那桌讨论题。”
冯张一边吃着,一边说:“刚我们还说来着,二楼也有讨论题的,都吵得快打起来了,所以我t们才来这边……”
初凝:“什麽题啊?”
彼时,他和陈弥打好饭,不但没找到座位,还被迫围观了二楼的内卷现场。
眼看着几人吵得面红耳赤,狂拍餐桌,就差撸起袖子打一架时,陈弥端着餐盘,一反常态地笑起来:“有人肯定爱看这个。”
“谁啊,你说你自己?”
“另有此人,”陈弥说,“我同桌也会很感兴趣。”
……
说来也奇怪,这俩人成为同桌不过一个月多,这默契倒像是做了几年同桌似的。冯张咬着馒头摇摇头,颇为不解,而後答复初凝:“据说是你们学校的奥赛压轴大题,难度上不封顶那种。”
初凝点点头表示了然,随後噤了声。
餐具摩擦瓷碗,断断续续发出不大的响声,一桌几人,唯独她许久未有动作。
根据身後那桌提供的已知条件,她大题可以验算推导出公式,下一步就是将数据带入……
正算到关键,有人忽然叫她一声。
初凝的思路被打断,匆匆擡头,眼里还带着几分迷茫。
“啊,这题哪里有问题?”她下意识说。
……?
这题哪有问题?
陈弥一愣。
他掀起眼皮,入目的皆是人头攒动的热闹。
在几次确认身处的确是食堂後,他缓缓笑开,伸出手在初凝面前晃晃,开玩笑问:“没事吧好同桌,中了内卷的毒?”
而且看初凝的状态,这“症状”还不算轻。
“不劳您挂心,好着呢,”初凝摆摆手,否认说,“忙着验算题目,没空说话。”
“就是说,真不理解你们都怎麽想的,还能有事比吃饭重要……”冯张大为震惊,但震惊後继续大口扒起饭。
冯张当然不会理解。
他一向主张“吃饭不积极,思想有问题”。自落座以来,他只顾大快朵颐,一手鸡腿,一手可乐,不过一会儿功夫便把餐盘扫荡个干净,哪里还有别的心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