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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凝最後去看了眼自己的银杏树。
站在树下,听着远处的微风从耳边穿过,她感到了前所未有地安宁。
抱了抱那粗糙的树干,她闭上眼。良久,她说我走了,以後有机会再来看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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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开学,初凝来到了新班级。
意外的是,班上竟然有她高一的朋友王子茹。
她在班上看见初凝时,也是如出一辙的惊喜和意外,飞奔道初凝桌前,她简直要落下眼泪,“你是不知道这两年我是怎麽过的,苦啊苦啊。你倒是好,跑去城东逍遥去了。”
初凝安慰道:“这不是回来了嘛。”
“好,高三就和我一起受苦吧。”
“没问题,我做好准备了。”
一八七中学和附中的开学日期差了两天,在初凝逐渐习惯学校的高强度节奏时,一八七的同学们才踏入新教室。
开学就是地狱模式的摸底考,学生们叫苦连天。
陈弥看着窗外的天,视线落在黑板上贴着的高考倒计时。
同桌打水回来,把水杯放在桌角,後桌回头找他讨论,一不小心碰撒了,热水泼了他一身,在桌子上冒着热气流淌,甚至波及了陈弥的试卷。
“真对不起,你卷子没事吧。”
“没事。就几滴水。”
陈弥愣愣看着他们笑骂,不自觉回想起许多瞬间。
到了晚上,初凝发来贺电,在群里问其他三人:[高三开学了,适应的如何?]
[丁晗:苦啊,这是人学的强度吗,一开学就考试,晚自习还上课,写作业写到半夜,我真的没招了,现在看着红笔我就害怕。]
[冯张:强度太大了,有点跟不上。]
[陈弥:还可以,在意料之中。]
初凝表示理解,刚开始都这样,慢慢会好很多。
紧接着,陈弥发来消息。
[陈弥:你在附中怎麽样,还好吗?]
初凝打字回复:[还好,问题不大,离开一年,确实和同学们有了点差距,不过相信不出一个月我会补上来的。]
[陈弥:加油。]
……
第一个月过去,大家逐渐习惯了这种紧绷的生活。
爷爷留下的老房子要评估,陈伟明腾不出空,让陈弥趁着周六日跑一趟。
枯燥的测量和讨论,他很少说话,只是在评估师发出疑问时回答几句。
然後很快,评估结束。他拿着钥匙走上街。
已经不知道是这个月第几次走到这里了。好像一到周末,他就会漫无目的闲逛,然後走到这里,在附近的书城买本书。
甚至老板都对他有了印象,熟悉地问他是不是在附近上学,这回要什麽,时事政治区又到了新书。
然後再走回去。
甚至于有次他在上学日请了病假,特意转两趟地铁过来,等到放学。
看着曾经向往憧憬的地方,气派的校门,飘扬的红旗,看着乌泱乌泱涌动的人潮,四下皆是穿梭而过的校服,听他们热切地讨论马上到来的十一假期和考试,他站在树旁,奢望着其中的某个人擡头,叫他的名字,说你怎麽在这,好久不见。
然而一切都是奢望。
他一次也没碰见她。
一次也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