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陈弥,你这回数学考得怎麽样啊?”
“也就那样,垫底的份儿。”
陈弥笑了声,“你们考场有个神仙,大题都写满了是吧。”
“你怎麽知道的?”男生狐疑。
陈弥说:“那是我同桌。”
说来奇怪,初凝竟然那语气里听出骄傲。她正盘算着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,谁料那男生一个转眼,突然瞥见她。
男生的脸色陡然一变,尴尬地摆摆手,“这下好了,当着人面议论人家,我没脸了,先走一步。”
陈弥也循着方向望过去,猝然撞入初凝眼里,“祖宗,您什麽时候出来的?”
“就刚才。”初凝答。
“考得不错?”他问。
初凝本打算公式化地回个“还行”,临了又改主意,毕竟答满整张卷子已经不是秘密,她索性实话实说:“题都刷烂了,考不好才怪。”
“你没考好啊?”话毕,初凝又小心翼翼问。
“你猜呢。”陈弥说。
八成是没考好。
“……这题难得跟什麽似的,大家肯定都一样,”她安慰起来,“一次考试也代表不了什麽,权当查漏补缺了。”
陈弥颇为受用地点点头,把此生的倒霉瞬间都重温了遍,这才忍着没笑出来。
“成,记下了。”
在这种情形下,还能想着独出心裁丶另辟蹊径采取以毒攻毒策略的,或许也只有陈弥一个。
初凝只短暂惊讶半秒。
显然,见识过陈弥的倒霉後,这乌鸦嘴特质落在他身上显然理所应当。
“懂了,白安慰了。”
陈弥笑着回个哪儿能啊,问她晚上想吃什麽。
初凝还真拿不准主意。
“那去趟菜市场吧。”陈弥索性提议。
考完试直接放学,他们没再回教室,沿着教学楼下的小路走到传达室。
传达室後便是停车棚,各式各样的自行车齐齐整整停成一排,规矩极了。
趁陈弥翻书包找钥匙的功夫,初凝扫过一眼,愣是没看见陈弥的。
“诶,你车呢……”说话的功夫,初凝又仔细搜寻一通,甚至发现了角落藏起来的粉t红色带辅助轮的儿童自行车,也没看见陈弥自行车的半点影儿。
“是不是没停这儿啊?”
“……学校就这一处车棚,应该错不了。”
陈弥说着,停下翻动书包的动作。奇怪的是,他没找着车钥匙。
“那就奇怪了。”初凝说。
“把这茬忘了,昨晚上自行车不是坏了麽,我一早送胡同口修去了。”
“那怎麽办?”还要去菜市场。
“走着去吧。”
十分钟後,两身红白校服成为菜市场上最。靓。丽。的风景线。
自打迈入菜市场,各路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。路过一个摊位,提着鸟笼子的大爷正和摊主义正言辞地讲价,那较真的阵势不亚于辩论赛上的最佳辩手。
在今天之前,初凝从未想过,原来菜市场也能用人声鼎沸和摩肩接踵来形容。
新鲜果蔬整齐摆放在沿路两侧的篮筐和纸箱中,只待有缘人挑选带走。都说烟火气最抚慰人心,没什麽比吃顿饱饭更重要。
“想吃什麽就买,”陈弥说,“咱们经费充足。”
哪怕经费不充足,他也舍不得委屈初凝。亏待自己可以,亏待祖宗不行。
初凝回个好,完全挑花了眼,看什麽也觉得稀奇有趣。
“陈弥,这是什麽?”她掂着手里奇形怪状,像是一种瓜的丑东西。
纸箱里的西红柿品相极佳,陈弥正挑拣着,循声望过去,见怪不怪,“没认出来?这不是苦瓜麽,未成年就出来打工版。”
“头回见,还真没人出来。”
初凝放下手里的丑陋小苦瓜,一眼扫过去,终于看见自己认识的老熟人,她指指一侧立着的一捆莴苣,“那个我认识,油麦菜。就吃这个吧。”
陈弥正把箱底的西红柿拣出来,爽快应个行,但在瞥见她说的油麦菜时,表情忽然复杂起来。
“这可不是油麦菜,你确定要吃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