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凝应声道谢,一手拿餐盘,一手颤颤巍巍端起那碗黑米粥。尚未来得及转身,身後的同学推搡着挤上来,撞上她的胳膊。
完全始料未及,初凝端着碗的手虚虚一晃,指尖沾上几滴泛出碗沿的残粥。眼看黑米粥快要倾洒出来,泼到旁边同学的校服上。
忽然,碗被一只手扶正,滚烫的黑米粥并未泼到旁边同学的校服上,倒淋了他满手满袖口。
“嘶……”掌心被烫得发红,陈弥看着手心的糯米,皱起眉头。
最近怎麽总和黑东西过不去,黑墨水丶黑狗丶黑米,这是受什麽诅咒了,还挺邪。
粥是刚打的,还冒着热气,阿姨还特意提醒要小心。初凝慌乱一瞬,连忙拿纸巾帮陈弥擦袖口和手背。
“没事儿,”陈弥安慰她,“我去洗洗手就行。”
比起烫不烫的事,他只觉粮食浪费。好好一碗黑米粥,让袖子喝一半。
“都烫红了,怎麽可能没事儿。你先去冲冲手,然後咱们去医务室,拖久了留疤。”
“那吃饭怎麽办,我还饿着呢。”去医务室是计划外的事情,陈弥只关心能不能吃上饭。
更何况他手上的疤也不少,挨的烫更是不少。两三岁他皮得要命,好奇开水壶,趁大人没在摸了两下,连夜送急诊;再大一点的时候,屋里生炉子,他帮着爷爷点火,也烫过几回。後来学炒菜,烫手烫胳膊也屡见不鲜。他不放在心上。
“看完再来吃,我请你。”初凝抓住陈弥另一只好胳膊。
陈弥无奈地笑了下:“得知道的以为我烫了手,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残了。”
“可别这麽说,您忘了自己那张乌鸦嘴了。”
“行,好的灵坏的不灵。”
逆着人流出食堂,左拐右拐又爬了两层楼,二人终于到达医务室前。走廊里静悄悄,敲门声瞬间被放大几倍。
敲了几下门,门後并无回应。
“老师好像不在。”
“吃饭去了吧。”
饭点儿人不在,实属正常。
陈弥试探说:“要不回去?”
“不行。”但来都来了,初凝不撞南墙不回头。
她不信邪,又敲了几下,终于听到一阵仓促的脚步声。
校医老师敞开门,嘴角还粘着几颗饭粒。
“怎麽了t?进来吧。”
医务室宽敞明亮,室内一套桌椅,背後一个大药柜。桌上摆着外卖的盒饭和小菜,麻酱和辣椒都加得挺足,看着挺诱人。
初凝满怀歉意,“不好意思,打扰您吃饭了。”
校医摆摆手,一脸无所谓,“哪儿不舒服啊?”
“不是我不舒服,是我同桌,”初凝指指陈弥,“他手给烫了,您看一下严不严重,需不需要去医院。”
听到“医院”二字,校医的表情严肃起来,也顾不得擦嘴上的油渍。
“烫哪儿了,给我瞧瞧?”
陈弥伸出手,手背上一片通红。
校医左左右右仔仔细细看了,神色轻松下来,“不严重,轻微烫伤。”
初凝又紧张问,“那会留疤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