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的拳头,捏得死紧。
少年的身板,挺得刚直。
他咬着口腔肉,憋着气,深邃倔强的眼眸,有隐隐泪花,就看着他姐现在,人不像人,鬼不像鬼。
小舞看不下去,忙跑过去大喊:“橙姐,橙姐,别打了,别再打了。”
她拦在中间。
“小舞你让开。”
“橙姐,你看看你把弟打成什麽样了?!”你以前多疼他,你怎麽下得了手。
蒋方橙歇斯底里:“我说让开!你没看到刚这兔崽子要溺死我的样子。就他妈混蛋!”
小舞红着眼睛,摇头,坚持:“我不。”
小舞知道自己一走,随宴又得被打。
她替随宴求情:“别打了,橙姐。”
小舞也要气哭了。
她爱橙姐。因为橙姐是自己最走投无路时,是对自己唯一伸出援手的人。
她也疼随宴。因为随宴对自己好,他尊敬自己。就冲他叫自己一声亲切丶礼貌的姐,小舞就是事後被橙姐骂,她今天也得出这个头。
小舞看不下去的抽噎说。
“弟不痛吗?你扇他都快扇成猪头了,你还想怎麽样。
“你到底要这样昏昏沉沉到什麽时候。”
“店,店你也不管!人,人你也不珍惜!”
“橙姐,醒过来好不好。日子不是这麽过的。你还有宴儿,你还有这家店。”
“都是你好不容易挣来的。你甘心就这麽放弃吗。”
小舞气说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她也不过十八岁,所以情绪说到激动处,泪也飚,鼻涕也流。
现在是两个人站在自己对面。
小的那个,脸惨不忍睹。
大的那个,哭的稀里哗啦。
蒋方橙终于停了,消停了。
小舞见状,忙擡手,用衣服袖子,粗糙的擦了把控制不住流泪的脸。
她转过身,看着随宴满脸的巴掌印。
她擡手,嘴唇微颤,仰头,心疼的抹了把随宴硬朗青涩的脸:“走,弟,跟姐走,你跟我下去。”
随宴还僵直着,目光关注着蒋方橙。
小舞劝:“走啊。”
小舞抽着鼻子,拉起随宴的手,紧紧夹在自己的手臂下,生怕蒋方橙又把随宴给抓回去。
她要带他走。
让蒋方橙一个人在这儿发疯。
随宴被拉走了。
洗手间现在只剩下满地的苍夷,以及原本要靠扶着水池边缘才能站稳的蒋方橙,後来,慢慢躬腰,佝偻,再後来,慢慢蹲下。
最後,蒋方橙把头埋进了膝盖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