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方橙: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张典听得老脸皱起震惊:“便血?这女病人可没对我说这个症状啊。”
蒋方橙埋头装死。敌不动我不动,先别急着回答,能忽悠过去,就忽悠过去。
更何况现在张壶老爷子,已经上手了。
看师父已经开始进入探脉状态,张典也只好闭嘴,乖乖垂手相交于身前,等待师父问诊。
张壶的手指如同老竹的竹节,皮已经皱缩干巴,但指甲的拱背,却是饱满十足,十个月牙,也是清晰明了。
蒋方橙看得心服口服,也羡慕啊,这算得上老头的老头,竟然身体这麽好。
张壶诊了几秒,就问了蒋方橙几个问题。
比如,你生在何处?长于何处?听你的口音,似乎不是本地人。此前人体可有过大喜大悲的经历?何时来得北京?
蒋方橙眨眨眼,一一回答。
等说完,张壶就悠悠笑,指着她明了道:“你这女娃娃,哪儿是身体的毛病。你这是打心底里的毛病嘛。”
“你初次来北京,是10月对吧?”
跟她犯病的季节时间点,一模一样。
“。。。。。。对。”
“你那时是不是咽喉撕裂,说不出话?”
“老医生,你怎麽知道?”
她那个时候失了智,乱喊乱叫,整天念随宴的名字,嗓子是废了一段时间。
“这你就不知道了吧。人的身体很神奇的。你发生过的事情,都会在你身上,留下蛛丝马迹。”
老太医後面的话省略,总之就是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他算是快活了一个世纪。
衆生百态,人间情暖,什麽都见过了。
伟大的医师,怜悯每一个受伤的灵魂,珍护每一个生命的个体。
毕竟生命多伟大,宇宙多神奇。
张壶动笔开始写下药方。
边潇洒的写字,边嘱咐蒋方橙:“你当务之急,是先强韧心脉,安魂安康。我给你开一个月的药,修养一个月後,嗓子要是还有毛病,就找我徒儿给你单看肺热或者肺阴虚方面的药就行。”
张壶把处方单撕下来,递给蒋方橙的同时,又开着玩笑打趣她说:“但我料想,一个月後,你这毛病,应该也没有了。”
蒋方橙双手接过药方,总觉得张壶老爷子看遍沧海浮云的双眼,太过于通透慧敏,在他的注视里,能感受到天地宇宙间的包容,获得心里难得的安宁。
她好像有点懂了,孙悟空当年跟唐僧不断闹翻後,想念菩提老祖的思绪感情。
蒋方橙诚心倒了谢。
张壶起身。
张典迈上来,多嘴问一句:“师父,这不是说便血吗?”
张壶一听,哼一声,袖子怪任性的一甩,老老头还挺有趣的怒斥:“我没你这麽笨的徒弟。”
医者不自定,那就是慧根没练足。
难怪不过是一个心脉受损引发的遗留问题,都看老半天。
天人合一观的理论,气丶阴阳丶五行的脏象学说体系,都是白学了。
张典委屈。
在外也受人景仰的五十多岁的老头,竟然跟个学生一样,慢慢在师祖面前,低下了头。
蒋方橙听出来了,约莫东子造的那句谣,扰乱了人问切的思路。
毕竟谁也没想到,来这儿还有夸大乱说自己病情的人。
蒋方橙额头挂了把汗。
心里忙说声对不起。
莫怪莫怪啊,老医生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