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,在走投无路的时候,只会拼命的抓住那束施舍的光。
从前那束光,是蒋方橙。
现在这束光,是陈玄生。
他们开始吃喝拉撒的住在一起。
梁宴晚上吃了抗抑郁的药,会做噩梦。
陈玄生整个人陷在他床边的黑色沙发里,一只手伸过去,让他两手拽着自己的袖子,慢慢入睡。
梁宴去了加拿大,司机保镖保姆园丁管家,梁诏国没缺过他。但那些人,只会做自己职业范围内的事,出于对主家的尊重,以及隐私保护,等份内事做完,他们就会消失不见,回到自己该待的地方,绝不多说一句话,多做一个举动。
梁宴一个人在那边上学,对于各色人种,还有陌生的外国环境,并不熟悉。
陈玄生就会下了班之後,开车亲自去接他,再问他今天的生活过得怎麽样。
他知道随宴吃不惯加拿大的白人餐,当地的中餐馆也鲜少有做曾经罗镇地区的美食,因为那个地方太偏,太小。
他抽空自己学。
让下属买了那边的特色新鲜菜,再制冷保险空运过来,反正梁家最不缺的,就是钱。
空空的饭桌上,花瓶里插着鲜艳的花。
梁宴坐在饭桌前安静写pre。
陈玄生则是挽了衬衫袖子,两手朝後,用漂亮修长的手指系上围裙的蝴蝶结,再开火做饭。
那是梁宴过上新生生活後,头次过上平静但又温暖的生活。
梁宴的课业,是陈玄生亲手教出来的。
他比那些商学教授,懂得多,说得也通俗易懂。
再後来。
那时是加拿大冬天的一个夜晚,天空开始下起琉璃般的雪。
家里壁炉里燃着柴火,毕剥毕剥的响。
陈玄生长手长脚地坐在沙发里,发红的火光,映着他英俊的脸,照射出男人眼尾的柔情,以及一双深沉温润的眼。
他手指夹着红酒杯的玻璃高脚,在慢慢轻晃。
旁边的长型沙发里,梁宴赤身裸体的躺着,肩膀蜷缩,身上只盖着一条暖和的长毯。
黑发遮住他一双看不清表情的双眼,发丝里还夹着白皑皑的雪花。
一个小时前,陈玄生开车出去买东西,回来的时候,就碰到梁宴不知道什麽脱光了自己,在雪地里躺。
他皱着眉头把人裹着扶了回来,看到还未盖上的药瓶,才发现这药不知道是什麽时候开的。
他点燃了壁炉,让他取暖。
给私人医生打电话问了药名,那端说并未给少爷开过这类药。
陈玄生惊,问这药的药效是什麽?
那端如实告知,说这药是致幻类的。
他听完,内心纳罕。
他好像明白了些什麽。
男人的声音一下子冷静了许多,带着不近人情:“这事情需要保密,我不希望你多嘴,也不希望梁先生知道这件无关重要的小插曲。如果泄露了风声,我想,你知道後果。”
“。。。明白,陈先生。”
挂了电话。
他走到他的身边。
梁宴张了嘴,还沉浸在过去:“……我看到她了。”
那张聒噪的丶热烈的丶美艳的,他日思夜想的女人的脸。
他开始笑,眼里迸发着悬浮的光。
陈玄生由他,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。
他陪他慢慢享受完最後的药效。
等他终于享受完了。
陈玄生抿完一口酒,柔声问:“清醒了吗?”
沙发上躺着人,後知後觉,自己是赤。裸:“。。。。。。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