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的是辜芝寿。
辜芝寿惊慌擡头,眼神晃了一下,嘴唇几次动了动,都没有说出话来。
“没有什麽事,就是在大姐姐在护国寺走迷了路,倒霉遇见了长虫,受到了点惊吓。”
善来这样说。
容老夫人点了点头,“原来如此,怪不得你们大姐姐这样,她最怕长虫了。”又转过头问大孙女:“吓得厉害吗?可要大夫给你开些安神的药?”
辜芝寿挤出个笑来,“哪至于就如此?”
容老夫人皱了眉,“我看很有必要,瞧你这张脸,现在还白着。”说着,眼神依次从几个孙女脸上过了一遍,“好了,你们才从外头回来,想必累了,我也不留你们了,都回去歇着吧。”
几个人听了这话,纷纷站起来,谢祖母的体恤,然後行礼告退。
姐妹们走到檐下,善来擡头觑了一眼大姐姐芝寿,心里计较一番,决定先按兵不动。
“我困劲儿又上来了,就先回去睡了。”
善来还是住流金缀玉,辜放不愿意她住别的地方。
辜放见她回去,就问她玩得怎麽样。
善来盯着自己爹瞧了一会儿,点了下头,说很好,然後把弘彻给她的珠串给辜放看,没说其他的话。
看外头天黑得差不多,善来裹上披风去找辜松年。
辜松年正在灯下喜滋滋地看自己的嫁妆单子,见善来过来,忙放下了,问:“怎麽这会儿过来了?”语气带了点责怪的意思,“夜里乱跑什麽?你现在身子重,可禁不起闪失。”
善来才是最怕的那个人,可是有些事不问清楚,她实在不安生。
“我是白天睡多了,现在一点困意也没有,所以就过来找三姐姐说话,三姐姐在看什麽?”
辜松年笑道:“你来的巧,我爹才给我的。”说着,把东西往善来眼前一送,“也给你瞧瞧。”
阿云已经离开靖国公府到禁军任职去了。
辜松年听了善来的话,跑到辜正跟前,先道歉,然後就挂在辜正身上撒娇卖乖,软磨硬泡。
辜正哪里受得住?
他的确嫌弃阿云的出身,但是耐不住女儿喜欢呀!本来就疼女儿,而且又有爱妻在身边劝,实在没法不松动。
其实仔细想想,靖国公府的权势是到顶了,除了皇室之外,女儿无论到谁家,都算低嫁,所以不如就成全女儿,反正自己不是没本事的人,又有兄弟倚仗,还能托不起一个女婿?而且四侄女也插了手。
这个侄女的脸面可不小,而且出手不凡。
所以也就没有什麽好不满的了。
“二伯父真是大手笔。”
辜松年很得意,“要是少了,我怎麽会依?”
也是运气好,从婚嫁事上入手,一点不突兀。
“说起来,我倒是好奇,家里怎麽会愿意大姐姐远嫁?为什麽不给大姐夫在兴都谋个职位呢?这样往来也方便,如今这般,实在太辛苦大姐姐,这事我真想不明白,就算大伯父光明磊落铁面无私,大伯母呢?她那样疼爱大姐姐,竟也肯吗?”
辜松年不作声。
“三姐姐怎麽不说话?难道还能有什麽内情是我不能知道的吗?”
辜松年抿了下嘴唇。
“三姐姐,再不说,我要生气了。”
其实也没有什麽好隐瞒的,差不多人尽皆知的事,就算在她这里问不到,也能从别处知道,何必得罪人?
“……是这样,当初……大姐姐她……她本来……哎呀!就是,本来大家都以为大姐姐是要嫁到东宫当太子妃的,哪知道时候到了,宫里发旨,太子,你表哥,要娶的人不是大姐姐!你不晓得,家里那会儿真是好热闹,这个来问,那个来旁敲侧击,都想知道是怎麽回事,可是……真没人知道是怎麽回事呀!又不敢真的到宫里去问,所以也就一直不清不楚……然後大姐姐就匆匆成婚,离开兴都了,这要不是你回来了,只怕她还是不回来……”
说起这件事,即使已经过去了许多年,木已成舟,辜松年也还是气愤不平。
“我不信大姐姐有什麽过错,但是事情就成了这样,宫里也没有话来,欺人太甚!就是死,也该叫人死的明白些啊!这样算怎麽回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