种人,糊涂鬼,怎麽死都不冤枉。她一直是这麽想绿杨的。可真当绿杨因为自己的蠢要吃亏时,她还是忍不住为她着急,可是依旧是什麽也没说,没有为了绿杨得罪其他人。
紫榆找她,和她说那些话,她听了,心里真是鄙夷,可也还是什麽难听话都没有说,只是笑着答应。
绿杨这蠢人,是受了别人的连累。神仙打架,她一个小鬼,不远远避开,偏要上去凑热闹,活该遭殃。可是其他人更可恶,甚至善来在她眼里也不无辜。
她最讨厌会给别人带来麻烦的人,他们就是麻烦本身。
善来这个人,她相处了几天,自以为也了解了个七八分,一个和绿杨差不太多的好人,随和厚道,温柔和顺,这种人最擅长自己逼自己。
聪明的人,趋利避害是本性。她是不希望紫榆继续闹下去的,谁知道火以後会不会烧到她身上?她不管别人的委屈,她只要自己的太平。
她以为她演那麽一场给善来看,善来就会生出满心的愧疚,然後打碎牙齿和血吞。这样事情就结束了。
可是事实却和她以为的不一样。
善来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丝毫的软弱,她就那样平静地看着她,仿佛在看跳梁小丑,她这才意识到,她以前把这个人看得太轻了。
她不得不在这个人面前摆正自己的位置。
“妹妹。”她轻轻地咳了一声,“你受了委屈,这我们都知道……妹妹,想必你能明白,我们人微言轻,身不由己……我不过是个传话的,旁的,我什麽也做不了……你应当瞧出来了,一切都是紫榆做的手脚,她不愿意叫人去给你请大夫,她想要你受罪……等你受不住了,向她低头,这样她又能作威作福了,毕竟你没来的时候……”
果然是又一个云屏。
可是善来从没想过去争什麽,一直是她们,是她们执迷不悟,一定要她当她们的敌人。
云屏,她是忍下了的,紫榆,她也是想接着忍的。
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,是可忍,孰不可忍?
“姐姐,我知道你是来传话的,所以请你回去仔细同她讲,她最好是能弄死我。”
她的话就只有这些。
决心是很坚定了。
橙枫简直坐不住。
她开始敬佩眼前这个人,一个小孩儿,这一次,她是真心为她好。
“这又是何必……妹妹,你还病着,我们都是外来的,能力有限,这眼前亏,吃了就吃了,还有以後呢……”
“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,但请务必将我原话带到,她的手段,我一定要好好领教。”
看样子是劝不了了,橙枫站了起来,说:“我会把话带到的,一字不改。”
善来轻点了点头,“多谢了,姐姐。”
橙枫传话去了,绿杨坐到了她先前的位置上,人有些惘惘的。
绿杨真不是蠢人,她只是不愿意将人想得那样坏,这会儿真是实在不知该说什麽了。
善来喊她,“姐姐给我带的汤呢?”
说来奇怪,本来病得都要起不来了,这会儿竟精神得很,简直像没得病似的,可见恨还是有用。
“她讲什麽?”
橙枫再次面无表情地叙述,紫榆的脸霎时红了,一半是羞一半是恼。
太过了。
碧桃从绿杨身上搜出东西,把绿杨打成了贼,紫榆当时想的就是,太过了,碧桃叫她去找霍大,要霍大替她挡大夫时,她也是这样想的。
她当真不是什麽穷凶极恶之人,她只是不甘心将一切拱手相让,可就是要争,也不该做到这种地步。
实在太过了。
她心里怨碧桃,竟然做下那等事,要绿杨以後怎麽做人呢?可是责问她,她却说,我都是为了姐姐呀,叫她没有话讲。
的确,事情都是因她而起,是她要开这个头,怨别人太没有道理。
可是事情竟到了这种地步,她有些慌了,想收手了,所以叫橙枫过去传话。
结果却是这样!
我已经递了台阶,你顺阶下不就完了吗!放什麽狠话呢!一定要和我对着干吗?就这麽瞧不起我!
真是又羞又愤,牙都咬得咯吱咯吱地响。
“姐姐,她那样讲,未免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,你咽得下这口气?要是咽了,一切可就全完了。姐姐,她现在这样子,咱们难道还怕她?纸扎的老虎,还想吓人?姐姐,她这样有志气,咱们岂能辜负她呀,姐姐,我有一个法子,不要她的命,只是看看她的志气有多高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