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次回来,最重要的当然是失而复得的妹妹鹤仙,但是其他妹妹也不是路边野草,而且也是多年不见,一样有好些话要说,尤其是最小的五妹妹,还是头一回见呢。
姐妹五个人,大姐姐抱着小妹妹,一堆人坐在一起,总有各种话说。
二妹妹和三妹妹不似先前她在家时那般明争暗斗了,真是好事,辜芝寿瞧着,心里真是说不出来的安慰。
家里是越来越好了。
这一天,还是拉着她流落在外多年的妹妹问东问西,听到妹妹曾又一次在西山遇险,要不是三妹妹出手相救,怕是劫数难逃,吓得她合手连连念佛,感谢佛祖保佑,後来又听说,妹妹竟是护国寺弘彻方丈的高徒,还做了护国寺大雄宝殿副殿的壁画,不由得感慨妹妹和护国寺的渊源之深。
“我一定得去护国寺烧香捐功德,求佛祖继续保佑。”
善来也念着自己和弘彻的约定,便说一起去。
她两个要去,另两个当然也说要去,所以最後是姐妹五个人一起去。
善来一个人去见弘彻,辜芝寿领着其他三个妹妹去烧香看壁画。
弘彻还是老样子,瞧着无悲无喜,也依旧没有太多谈性,他是几十年如一日,什麽时候就做什麽事,所以善来也不耽误他,说过几句话,就起身告辞,反正是回来了,以後应该也不会走,多的是机会见面。
弘彻也照例是不送。
不过却在善来要走时把人叫住了。
弘彻手上常年拿着一个珠串,无论是平时说话,还是诵经,总是一下下不紧不慢地拨弄,不知道跟了他多久,听过多少佛音。
他要把这珠串送给善来,或者说,送给新生儿。
善来当然是毫不客气地收下了,还说,以後用得着师父的地方还多呢。
知道人都在大雄宝殿看壁画,从弘彻处出来,善来便往大雄宝殿去。
路上遇见了故人。
善来现在不戴幕篱了,怕瞧不清路,摔了崴了。
没了遮挡,一切都看得很清楚。
于是遥遥地一指,对身侧跟着她的丫头说:“那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,穿杏黄衣裳的,瞧见了吗?你过去问一声,她是哪家的夫人,问清楚就回来,不要多说话。”
心里其实隐约猜到了,因为旁边还有另一张曾见过的面孔,但是怕有误会,所以还是叫丫头去问。
丫头去了有一会儿,回来说,是转运使邱大人家的女眷,他家大公子的夫人。
善来又问,那她怀里抱着的孩子呢?是她生的吗?
丫头说是,是邱家大公子的女儿,遗腹子,很得邱太太的看重。
善来听了,忍不住笑了出来,皮笑肉不笑。
转运使邱家。
善来和这家人的渊源,她这三个姐姐都是知道的。
她又是这副样子。
辜芝寿是大姐姐,第一个开口问:“怎麽问起他家了?可是有什麽事?”
善来摇了摇头,“没有什麽事。”
话虽然是这麽说,但是看着似乎不是这麽一回事。
“难道连我们也瞒吗?”
“真没有什麽事,不过是那位少夫人,是我的一个旧识。”
“旧识?那要请过来说话吗?”
“不必,点头之交而已,谈不上有什麽交情,遇见了,就问一句,要是遇不见,真想不起来有这麽一个人,我如今又变了身份,真要一起说话,只怕彼此都不自在。”
她既这样说,别人也不好再说什麽。
“原来如此,那不管她了。”
善来点头,嗯了一声,“不管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