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”若非他有伤在身,温玠定要一脚踹他下去,今唯在他身後骂骂咧咧,“好个记仇的!”
……
孝康帝开女子武举之先河,与男子共比试。
武举考核长垛丶马射丶马枪丶步射丶翘关丶负重丶才貌七项,需先经才貌筛选,过步射丶翘关丶负重者,可参与馀下三项。
此令方出,不知多少人嗤笑女子不自量力,极言女子凭何比男子,不如安生坐宅相夫教子,可开赛次日,入围者中仍不乏虎女英姿,狠打了那些个狐嘴狗脸。
万晴安一早就准备第二日考核,楼嫣许晚了半个时辰出门,恰遇上陆衡之,遂一同前往。
为防止外界干扰,武场四周被高高围起,然为保公允,又开出容纳视线之细缝。如此,三品以下官员者并百姓下观,三品以上者坐高楼上观。
陆衡之欲伴楼嫣许身旁,遂同下观。二人并肩,只见万晴安顺利过长垛丶马射考,其英姿比于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,引得场内外女子连连欢呼。只要顺利在马枪一考中拔得头筹,即可夺得武状元封官入仕。
马枪考核中,考生骑马使长枪对战,点到为止,落马者为败。
轮到万晴安,楼嫣许心提到嗓子眼去,只见她一手拉缰绳一手执长枪朝对手奔去。长臂一伸长□□去,对方亦不甘示弱,招招凌厉,一穿,一扫,一撞,攻势之凶猛令她节节败退。
此人一路猛进稳居榜首,绝非善茬,可要夺得武状元,必须击败他!万晴安亦不甘示弱迎击而上,纵马狂冲,在双方长枪横扫时飞身一跃,坠身时蓄力,手中武器直捅对方嗓子眼。
然这一击被格挡开,紧接着对方纵马後撤几步,手腕转一圈,长枪直直插入万晴安右肩,鲜血冒出,顺着菱形枪头流至枪柄。
此战不过是考核,讲究个适可而止,合该捶打下马而非刺伤,早知不会顺利,却没想到对方如此明目张胆!
场内外已有不少人表示抗议,楼嫣许心被狠狠掐了一把,气得胸口疼,陆衡之有所察觉,牵住她手。
不远处徐从璟高坐塔楼,紧盯着底下亲密二人,眼里酝酿出一场风暴,缓了好一会儿才撇过头去,“圣人,武举考核最是讲究点到为止,如此伤人行径,恐怕有失公允。”
孝康帝盯着武场,一时未语,倒是另一侧的庞留急驳,“徐司徒此言差矣,武场上你来我往刀枪无眼,擦伤是难免的事,何必小题大做。”
徐从璟早暗知底下那人乃庞留外甥,遂嗤笑,“只怕行此腌臜手段,最後还被力压,惹人笑话。”
说罢,只见万晴安忍痛执枪连连迫近,蓦地一记横扫,趁对方下腰躲闪,手腕合力,直直朝他胸膛一击,紧急之下,他只好以臂抵挡,然还未再反应,第三击丶第四击紧随其後,场面一下子逆转。
最後一击,终于人落马逃!
全场轰然狂呼,有人双手高扬有人怒拍大腿,有人欢喜有人忧。
楼嫣许眼睛瞬间亮起,激动得抱住身旁人,眼眶一下子就红了。所幸,连日苦练,终得喜果。
万晴安,她是武状元!
陆衡之讶异片刻,嘴角荡漾起笑意,紧紧回抱她。此时她才反应过来,略微不好意思地松了手。
徐从璟冷脸遥望着,心似滴血。
武举毕,中官宣状元,择日封官。
楼嫣许转头对上蒙太师阴鸷的双眼,急匆匆拉着陆衡之上了马车,低声问,“近日蒙太师可有寻国公府麻烦?”
“未曾。”陆衡之心知她在担心什麽,略不自在,只说,“此事翻篇,咱们谁也不要提了。”
每每提及此事,都是在提醒他那样的卑劣,怕楼嫣许知晓蒙令维一事乃徐从璟所为,怕她心软後悔,怕她离他而去。他选择瞒下,却时时心难安,只能暗把此事藏在心底。
楼嫣许略略有疑,不过不提也好,就让它就这样消散去,遂未多说什麽。
马车平坦驶过诚化侯府,半晌後,陆衡之问,“琬琬,你当真愿意嫁我吗?”
“我既应了,自然不会反悔。”
“若是……”他食指点在膝盖上,垂首眼珠子转过一圈,蓦地擡头问,“若是你发现我有一日骗了你,你还会嫁我吗?”
他是如此不对劲,她有所察觉。可她已对欺骗一词有些应激,遂下意识沉下脸,紧紧盯着他。
“你骗我什麽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