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神色冷恹,打量了几眼知柔,对许月鸳他们道:“母亲还在席上,姐姐,宋大人,我便先过去了。”
魏元瞻还不肯走。
他刚凶了知柔。
他要得她原谅。
一片华贵的颜色降到眼前,魏元瞻不及张口,许月清冷冷道:“站在这里作甚?你外祖母亲自过来,你却不要露脸,什麽规矩?”
不给他滞留的机会,许月清复睇他一瞬:“走。”
这场小小的动乱终归影响不了世子生辰,不一会儿,宴席已开,前面有杯盏声交杂人语,很轻很轻地飘扬过来,如同薄雾。
许月鸳瞧知柔无碍,亦不久留,握着刘嬷嬷的手起身:“四丫头受了寒,先歇着吧。”又示意宋从昭,“老爷?”
宋从昭本欲带知柔回府,思及许老夫人,额心略攒,只好撩袍出去。
走到门外,瞧宋含锦没跟上来,许月鸳复一顿足:“锦儿。”
“父亲丶母亲去吧,”宋含锦出来说,“我在这儿陪着四妹妹。”
没等许月鸳反对,宋从昭率先应允:“好。”
知柔恢复力气,在屏风後换了衣裳,踱步出来。那宫人尚未缓神,疲倦地倚在褥中。
知柔悄悄窥视一眼,心想人应没事,放轻步子到宋含锦身旁,小声说:“三姐姐,这里好热,我们能出去吗?”
宋含锦阔户里长大,几时与这麽些人处在一间暖阁?她早便想走,闻四妹妹也有此意,掸了掸裙摆:“好。”
宴客的院子还得往前,二人未挑灯,幸在灯火通亮,虽不比白日,路总是照清的。
宋含锦的目光向知柔微衔:“四妹妹,你以後能不做这麽危险之事吗?你与那宫人素不相识,这又是侯府,你且看着便是,总有别人会来救她。”
两道影子斜斜地倒在地上,知柔眉目温驯:“我没想那麽多。”
“你先答应我。”
知柔吟吟一笑:“我答应姐姐,绝不做危险之事。”
宋含锦满意地拎一拎唇,想到宋祈羽,唇梢复垂几分:“你说哥哥当真无意科考?”
怎麽会呢?他从未提及这个念头,缘何碰见魏元瞻,他便露出来,难不成他和魏元瞻还属同道,惺惺相惜麽。
一念至此,宋含锦无声地蔑笑了下。
知柔刚想回答,不防忽然有人扣住了她的手,她足下一转,被拽着往後头行去。
二人双双一惊。
知柔先认出魏元瞻,他的手修长温热,隔着衣衫也能感受到火钳似的气息往她皮肉上去。
他总是这样,力道用得大,仿佛温和些她就会跑了一般。
“你干什麽?”知柔挣扎不掉,轻轻挑眉。
宋含锦此时分辨出来,紧追两步,音量犹压抑着:“魏元瞻,你真无礼!”
她正跟四妹妹说话呢,他要把人掣到哪儿去?
宝灯高挂,照得人脸上丶衣上都在发红。
魏元瞻根本不理宋含锦说什麽,脚步愈发快。宋含锦跟不上他,低声喊:“魏元瞻!你站住!”
他仍旧不应,手t指收得更紧。
衣裙在靴面一下一下扑打,简直像踩在心上,知柔稍稍无措,用力去掰他的手。
不一时,拐进一处小院,魏元瞻见宋含锦还跟着,索性推门入室,“嘭”一声,把门阖了。
瞧他如此,宋含锦几欲破口大骂……登徒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