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含锦睐她一刹,眼瞳忽地戒备起来:“四妹妹不会也想从军吧?哥哥已够我受的了,你若起这个念头,趁早别与我搭话。”
知柔望向她,笑了:“姐姐可真没道理。”把手抽回来问,“二哥哥呢?”
她一副什麽都不往心里去的样子,宋含锦睐着撇撇嘴,漫不经心地谈到宋祈章:“许是被大伯父领去见人了吧。不用管他,反正行猎非他所擅,他也帮不上忙。”说着跨进帐门。
星回一衆仆婢跟在後头,到了没跟进去,候在外面。
这回出行,许月鸳并未随至,女眷中只有两个姑娘。宋含锦揽着衣襟坐下,还是白日里,九枝灯已掌了火,影子或明或暗。
宋从昭不许知柔张弓,她无甚可准备的,见三姐姐也不忙,便慢悠悠地在帐里背手踱步,指尖似有若无地划过弓角,听宋含锦突然问话,随即收拢。
“四妹妹,你先前说待你事了了,便陪我一同去玉阳,这话还作数吗?”
“当然作数。”知柔挪到宋含锦身边抚衣而坐,径自斟了一杯茶。
二人上回谈及玉阳,宋含锦并未留意她口中私事。落後思忖,四妹妹整日行踪诡秘,且好几次,她都撞见她与父亲单独在庭中叙话,就像有什麽秘密一般,难免起了疑心。
“那你可否告诉我,你口中未竟之事究竟为何?”宋含锦侧首望住她。
一双清幽的眸子,光泽灵动,似能窥人心。知柔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。
惯常伶牙俐齿的人变得钝了,宋含锦清楚,她不想说。
“罢了。哥哥心正行直,必能逢凶化吉,无须我去边关守他。放心吧,我不会再问你了。”
如此寡淡的声调让知柔心口微涩,眉毛揪了起来:“姐姐是恼了我?”
“我若说是,你会松口吗?”
平静的对视下,知柔仍抿唇。待欲答时,宋含锦却已勾着唇角把下颌微晃:“瞧瞧你,越发像父亲……”
还有话没出口,婢女从帐外着急忙慌地进来,打断了她。是宋含锦身边的人,往日绝不会这般没有规矩。
宋含锦敛眉起身:“怎麽了?毛毛躁躁的。”
婢女收敛嗓音,吐纳仍有些不稳:“三姑娘,我丶我刚听见二公子的人回来说,二公子丶二公子他……”
“二哥哥如何?”知柔忙问。
“二公子他……被人扣下了。”
起因经过,她传述得很不详尽,知柔只得出是卫国公府所为。稍一揣度,心想应是二哥哥之前为退婚事,曾算计过卫国公府的大公子,时过已久,人家还是寻仇来了。
“父亲与大伯父知道吗?他们在哪?”
婢女摇头。正因未寻到家主,宋祈章的人才会无措地找来三姑娘这。
却说宋含锦能有什麽法子解救他?男人的事,亦不当她出面。
恰值外间传令声起,队伍安定,即要整装进山行猎了。
知柔脸颊微偏,视线落在了一旁的弓架上。
“我方才好像看见四姑娘了,她居然也要进山。”
兰晔骑马跟在魏元瞻後面,从京城起行至此,走了四五日,中途虽有几次短暂的休驻,于女眷而言终究疲累,四姑娘却还有闲趣狩猎,他不免低低赞叹了一声。
闻言,魏元瞻勒马,目光紧紧巡睃逶迤行进的队伍。人影如麻,实难捕捉知柔的影子。
“何处看见的?”他问。
“就刚出帐时,我瞧宋三姑娘一身骑装,还觉稀罕,结果不远就瞟到了四姑娘……”t
见魏元瞻挑动眉峰,他赶紧找补,“爷跟殿下说话,我没有机会……”
回禀间,皇太孙队列中的人驱马过来,对魏元瞻笑道:“世子在候我等?走吧,今日定猎一只白麎,为殿下助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