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霍二少爷,男女授受不亲,请您慎重。”
霍平远的手僵在半空中,他愣了一会儿,不明白顾乐瑶只是几天不见,怎麽就成了这个样子。
顾乐瑶知道霍平远会和顾宝珠成婚,她觉得遇见她们就是原主此生最大的不幸,她要想在古代过得好,她一定得离这位霍二少爷远远的。
霍平远愿意和顾宝珠亲近,就和顾宝珠亲近,愿意喜欢谁就喜欢谁。
反正真正爱霍平远入骨的原主连灵魂都消散了,顾乐瑶自己当然不在乎这位大少爷喜欢谁,要娶谁。
霍平远在原地怔愣了一会儿,不知所措的样子简直和一个小孩子没两样,但顾乐瑶侧过头,不肯理他。
霍平远过了一会儿,忽地站起来,对着顾乐瑶放起了狠话,“我不知道你现在发什麽脾气!好心好意给你准备的接风洗尘的宴会,你来都不来!现在又对我爱答不理的,真是给你惯出脾气来了!我告诉你,我现在走了,你往後求我来忠勤伯府,我都不会来!”
顾乐瑶听到了这些狠话,眼睛都不眨一下,“霍二少爷既然您自己提出要走,那就恕我不送您出去了,您自便吧。”
霍平远被气得狠了,大口喘着气,狠狠地瞪着顾乐瑶,一句话也不说,最後把椅子踢翻了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顾乐瑶看他走了,这才去扶椅子,却发现椅子都成两半了,救不回来了,只能当柴火烧了。
顾乐瑶知道霍平远这个人性格骄傲得很,往後应当不会再来找她了,这样也好,霍平远就和顾宝珠好好锁死吧。
反正忠勤伯和伯夫人早就想把婚约过到顾宝珠身上。
顾乐瑶心头的一件事算是放下了,她起身到隔壁的房子去找春桃。
她不会用土锅土竈,打算找春桃帮忙烧点热水,两个人都擦洗一下身体。
今天在外面忙活了一天,累得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,黏黏腻腻的,很不舒服,还是用热水洗洗才好。
顾乐瑶跟春桃忙了一阵,才把热水烧好,两个姑娘互相帮着搓澡,春桃还有点不好意思,但顾乐瑶前世在澡堂里洗澡洗惯了,并不为此感到羞耻。
春桃以为伯府的人都这麽洗澡,她慢慢地也放开了,不觉得不好意思了。
两个人虽然思想不同步,但诡异地在结果上达成了一致。
顾乐瑶擦干头发,就回自己的卧房躺着了。
她让春桃也回自己的屋子,十二三岁就是小孩子,小孩子就是要早点睡觉。
顾乐瑶本来也想睡的,可她不知怎麽的,就想起了今天救她们的那个定北王,他叫李衡。
他长得可真好看呐,可能太完美的人,上天都会妒忌吧,给他开了一扇门,就要给他关上一扇窗子。
上天觉得李衡太完美了,于是就把他的双腿给弄坏了。
顾乐瑶都不敢想,要是李衡还能站起来,那不得是玉树临风丶芝兰玉树丶掷果盈车!
真的太可惜了,李衡现在站不起来了。
顾乐瑶想起李衡那张没什麽表情的脸,连没有表情的时候都这麽好看,她这种只见过他一面的人,都忍不住为他伤心了。
更别提,李衡是真的保家卫国,在彻骨冰寒的北疆踏踏实实守了五年。
李衡是保护大周的功臣,有这样的人在,大周的百姓连睡觉都觉得安心。
顾乐瑶胡思乱想了一通,想到大半夜,困得不行,脑袋歪在枕头上,不一会儿,睡着了。
*
主院。
忠勤伯夫人正坐在镶嵌了云母石的鎏金葵花铜镜前,身後的赖妈妈帮她去掉带着金箔的玛瑙石头面。
伯夫人盯着铜镜中的自己,保养得宜的手指抚上鬓发,发现自己眼角都添了几缕细纹,“我老了,怪不得伯爷都不爱往我屋里来了。”
赖妈妈赔笑,“您才三十五岁,哪里老了?伯爷都快四十了,也没觉得自己老啊!”
伯夫人哼了一声,“男人都一个样,多大了都想找十八的!”
她知道伯爷在外面跟一些女人不清不楚的,但只要不带回家来,伯夫人就当做看不见,听不着。
她现在忧心另一件事,今天皇後娘娘给京城里的勋贵人家都下了帖子。
说是洛水园里的桃花都开了,想要举办个赏花宴,邀请勋贵人家的嫡女淑媛都去赏花。
依照伯夫人的看法,皇後娘娘是想借赏花宴给定北王选王妃,否则不会指明了要勋贵之家的嫡女。
定北王哪里都好,亲王爵位,相貌也好,就是两条腿坏了,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。
现在京城里好人家的女儿都不愿意嫁给定北王。
赏花宴这事儿要放到以往,伯夫人一定不会忧心,可她们家今年多了个顾乐瑶出来。
按理说,顾乐瑶是从她这个当家主母的肚子里爬出来的,是名正言顺的嫡女,可宝珠毕竟在她身边养了这麽多年,感情也是很深厚的。
伯夫人思忖了一番,还是决定让顾乐瑶去参加赏花宴,若是顾乐瑶真有运气被皇後娘娘选中了,就送她去定北王府,让宝珠嫁去平西侯府。
宝珠在她身边如珠如宝地养大,没受过委屈,嫁给青梅竹马的霍家二公子,能继续过好日子。
至于顾乐瑶……她在山野里长大,若是能嫁给王爷,後半辈子吃喝不愁,这也是天大的福气了。
更何况,伯夫人压根觉得顾乐瑶不可能被指给定北王,李衡再落魄,也不会要一个乡下来的村姑!
伯夫人心中有了打算,一直紧蹙的眉头松开,让赖妈妈服侍着睡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