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到八十年代
“许棠眠,你搞什麽名堂?能干就干,不能干滚蛋!”
教导主任狠狠地拍着桌子,两根手指夹着一张印了十几个红手印的“联名状”毫不留情地丢在了许棠眠脸上。
“你行啊!你厉害啊!我来红星小学任教这麽久了,第一次看到被十几个家长投诉的。许老师,你真是让我开了眼啊!”
许棠眠眼眶红红地站在主任办公桌前,一声不吭。
“哑巴了?说话啊!”教导主任越看越来气,背着手走来走去恨铁不成钢道:“你上课来这套,现在还来这套是吧?你是来当老师的,不是演哑剧的!”
许棠眠抽泣了两声,吸着鼻子道:“主任,那些学生家长字都不认识几个,你怎麽听他们的一面之词呢?”
“我不是光听!我有眼睛!”主任怒气冲冲,“在家长们没投诉之前,我早看过你上课。”
“好好的一堂数学课让你去代一下,你不教学生四则运算,让他们自己推导,你有病啊?”
“你不是专门教数学的,行,我理解。那你的老本行语文课,你不去教学生读课文认字,一个劲地问问问,你是老师他们是老师啊?”
许棠眠吸了吸鼻子,“主任,这是苏格拉底的‘産婆术’,意思是…”
“産你*的头!”主任忍不住爆了粗口,“你赶紧给我滚回去给家长道歉,把他们都安抚好了,你的工作我还能保得住。”
见许棠眠一动不动,他又吼道:“瞪我干嘛?指望我给你擦屁股啊?你想都不要想!”
“我不干啦!”许棠眠大吼了一声冲回了自己住的教室,将新发的工资往口袋里一塞,带上身份证揣了几件衣服就往外走。
真是服了。
她一个省级示范高中的优秀教师,好端端的穿越到了1986年被人投诉教学质量,找谁说理去?
没有金手指没背景没家人,许棠眠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麽穿越的。
“难道就因为在爷爷葬礼上和人吵了一架,爷爷显灵了特意把我弄到这给我个教训?”
回忆了一下自己顺风顺水的25年,许棠眠只能想到这麽一个挫折。
但那也是对方先出言不逊侮辱爷爷的啊。
爷爷年轻时下乡住过牛棚,後面参加工作兢兢业业一辈子,到老了去世了,办了个葬礼竟然被人砸场子。
对方来势汹汹,说爷爷年轻时害死了她的朋友,可她问了爷爷生前的同事丶朋友,他们都说那人是活该。
就连爸爸都说那人就是个实打实的“臭流氓”,作为爷爷最疼爱的孙女,她当然要为爷爷说话。
只是还没等到她查清事实,将证据甩到两人脸上,她先被老天爷甩到了这个异时代。
孤身一人住在漏雨的空教室里,她忍。
每天吃不饱饭,顿顿没有荤腥,她忍。
隔三差五给学生油印试卷,每次印完一手墨,她忍。
被人指着鼻子骂,还是脏话,她可忍不了。
她如今是许棠眠,不再是x省的书记许知廉的孙女许彤彤了又怎样?只要她去了北平,找到现在四十岁的爷爷,和他表明身份,爷爷一定能理解她的。
就算不能表明身份,爷爷人那麽好,和他说是老乡,他也会给一笔钱的。爷爷对老乡一直很好。
更何况去了北平还能当面问清楚真相。许棠眠觉得那人不过是欺负人死了不能说话而已,等她找到爷爷,一定能将这事弄个清楚。
捏着许棠眠的身份证,她步行到了车站坐上公交去了火车站。
将钱和身份证往窗口一拍,许棠眠探着头礼貌道:“同志麻烦给我来张去北平的车票。”
“介绍信。”售票员瞥了她一眼。
“什麽介绍信?”许棠眠不解。
售票员不欲和她多解释,伸头便喊:“下一位!”
身後的一个男同志一下子走上来将她挤到了一边,许棠眠捏着身份证和钱面色不虞地嘀咕着:“凭什麽不卖给我票啊?”
队伍里有个好心的大姐看不下去,伸手唤她过去,笑呵呵道:“头回出门吧?”
许棠眠走过去微笑着点点头,“是的,请问介绍信该怎麽开啊?”
大姐又道:“看你应该上班了,去你们单位人事处开呀。就说你要去哪,去干嘛,他们肯定知道怎麽写的。”
单位…想到把她当牲口使的单位,和指着她鼻子骂的教导主任,那能放她出去吗?
肚子叽里咕噜叫了几声,许棠眠想着算了,吃饭要紧。早上有课她贪睡就没吃饭,这都快中午了,还是吃饱了饭再说吧。
手自然插回口袋,下一刻她头皮一紧。
坏了!
钱呢?!
刚穿来的时候原主有个随身携带的钱包,平时都是装在内侧口袋里的。可由于许棠眠住校了,平时就不怎麽带钱包了。这次出来得匆忙,许棠眠是随手将钱包揣进兜的。
原主是在劝架时被人误伤的,许棠眠不敢再在那一片住,尤其是一墙的血看了就害怕,就向学校申请了住宿。
学校也十分理解她的情况,但乡村小学连窗户玻璃碎了都腾不出资金,哪来的宿舍给她住?最後还是校长勉为其难地安排着腾出了一间教室,许棠眠这才住进了学校里。
住到学校平时也不花钱,在校方的安排下,她每个月给校门口早点铺的老夫妇一点钱,平时就在他们家一起吃了。
现代用手机惯了,更是没有好好保护钱包的习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