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,我给你条活路。”虞春生从一旁拉来把椅子坐在上面,又俯身提着那台收音机,手指在按键上拨弄了几下,掷地有声道:
“接下来我问什麽,你就老老实实地说,别耍心眼。以後你要是乖一点,这录音会永远锁在箱底;你再来找我爱人的麻烦,或者碰母女俩一根手指头,我马上把它送公安局。”
“好!好!”刘朋忙不叠说,“我都说!”
“你刚才是不是把芝妹子拉进房间,把她绑了起来嘴里塞布条,还脱她裤子了?”
“是…”
“你爱人,也就是芝妹子的母亲,她头上的伤是不是你打的?”
“是…”
“你是不是经常打她们?”
“是…”
“在外面有没有欠赌债?两根手指是不是因为赌博被剁的?”
“是…但是我最近没欠了,也就前两天赌了一把,赢了几千块钱。你要是要我都给你啊!”
“行了。”
虞春生按下按键,“咯哒”一声,磁带仓弹开。他取出磁带放进口袋里,从容不迫地朝楼下走去。
——
许棠眠不会骑车,又因为这里毕竟是刘朋的家乡,害怕附近都是他的熟人,因此帮芝妹子穿好衣服後一路狂奔没敢停下来。
也不知跑了多久,芝妹子跑不动了,路过一个坑时一跤摔在地上,颤颤巍巍道:“许老师你先跑吧…别管我了。这丶这里没人,你回去吧。”
许棠眠哪里撇得下她?这里离五队很近,马上就到家了。她将芝妹子扶了起来,搀着她慢慢走着,嘴里还安慰着:“马上就到家了,没事了。”
边走她边张望着,一回头发现正有辆驴车缓缓朝他们走着。许棠眠害怕是刘朋追过来了,赶紧将芝妹子掩在身後,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来人。
驴车果然在他们身前停下了,芝妹子搂着她的腰浑身发抖,许棠眠也忍不住害怕起来,但还是勉强站稳了步子,不做声地瞧着那人。
男人将帽子和围巾摘了下来,笑呵呵道:“这是怎麽了?这麽冷的天不在家里坐被窝,跑外面干嘛?”
是宋卫东!
虽然他跛了一只脚,但到底算个在村里有威望的男人,想必刘朋奈何不了他。何况虽然她对这人不了解,从之前他的安慰和要给她开介绍信的举动来看,他不是坏人。
许棠眠悬着的心暂时放下,俯身哄着身後的芝妹子,轻声细语道:“是宋医生啊,你之前见过的对吗?”
芝妹子小心翼翼探出头来,只看了一眼又缩了回去。
宋卫东不解:“这不是老王家那丫头吗?她怎麽了?”
这种事不方便对外人说道,何况对芝妹子来说大概也是心理阴影,许棠眠只含糊说道:“她刚刚摔了一跤,心情不好呢。”
“摔了?”宋卫东指着驴车,“那赶紧上来去卫生所看看。我刚从镇上拿了一批药来,这大冷天的可真不好受啊。”
许棠眠又问起芝妹子:“去卫生所看看好不好?”
芝妹子怯懦着说:“我不想让他给我看。”
许棠眠心下了然,只怕芝妹子对刚才的事有阴影了,不习惯和男人接触。
她点点头,“那我们就不去了。不过你摔了一脚走得慢,咱们坐宋医生的车先回家,许老师给你擦药行不行?”
得到芝妹子的应允,许棠眠这才将女孩抱上了车。
许棠眠将女孩抱在怀里,耐心地一下一下地抚着她,期间宋卫东回头看了几眼,却什麽都没问。
将芝妹子抱回床上哄睡以後虞春生还没回来,许棠眠担心出什麽事,又要去村部报警。出了门,却发现宋卫东还没走。
他深邃的眼神在许棠眠身上打量了一番,又朝屋里点了下头示意:“出什麽事了?”
许棠眠转过头,不欲多说。
宋卫东也没多问,只是见她埋头朝河边走又随意道:“要去小卖部吗?”
小卖部和大队部丶卫生所都在一个方向,他自然地跟了上去。
许棠眠心里惦记着虞春生那头的事,无心闲聊,因此一言不发地只顾往前走。而宋卫东见她前後态度大变,方才问起时又吞吞吐吐,只担心出了事,因此紧紧跟在她身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