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墨尘那充斥着复杂异香的作坊出来,已是日头偏西。
凌无双与陈七走在返回六扇门的僻静巷弄中,她脑海中仍在反复咀嚼着“彼岸香”、“神秘黑袍客”以及那两位可能涉事的调香师名字。
线索愈清晰,却也意味着他们面对的对手更加诡异难测。
就在她凝神思索之际,一丝极细微的、不同于风吹落叶的声响,自身后屋顶传来。
那声音轻得如同猫儿踏过瓦片,若非凌无双耳力过人,几乎无法察觉。
有人跟踪!
她脚步未停,面色如常,但全身肌肉已悄然绷紧,右手看似随意地垂在身侧,实则已暗暗扣住了袖中暗藏的几枚透骨针。
陈七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,眼神微凛,手按上了腰间的刀柄。
巷子前方是一处拐角。
凌无双与陈七交换了一个眼色,两人默契地同时加快脚步,在拐过墙角的瞬间,身形猛地向两侧分开,隐入墙体的阴影之中,屏息凝神。
跟踪者似乎没料到他们会突然警觉并隐匿,脚步声在屋顶微微一滞。
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,凌无双手腕一抖,三枚透骨针带着细微的破空声,成品字形射向声音来源的屋顶!
与此同时,陈七也已拔刀出鞘,警惕地护在凌无双侧前方。
然而,预想中的金铁交鸣或闷哼声并未传来。
只听极其轻微的“叮叮”几声,那三枚透骨针仿佛撞上了什么坚韧之物,被尽数弹开,落在青石板上出清脆的响声。
一道玄色身影,如同鬼魅般自屋顶翩然落下,轻飘飘地站在巷子中央,竟未激起半点尘埃。来人身材挺拔,面容冷峻,眉眼深邃,腰间佩着一柄样式古朴的长剑,整个人站在那里,便如同一柄收入鞘中的利剑,沉默,却散着不容忽视的锋锐之气。
正是司徒岸的贴身侍卫,秦风。
凌无双与陈七皆是一怔。
他们认得秦风,昨日在刘明远府邸外见过他随侍在司徒岸身侧。
“秦侍卫?”凌无双收起戒备的姿态,但眼中疑惑未消,“为何跟踪我等?”
秦风面无表情,甚至没有看那被弹开的透骨针一眼,只是对着凌无双微微抱拳,动作干净利落,声音低沉而平稳,没有一丝波澜:“奉丞相之命,暗中护卫凌捕头安全。”
“护卫?”
凌无双挑眉。
司徒岸派人保护她?
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。
是真心担忧她的安危,还是……另一种形式的监视?
“丞相大人好意,下官心领。”
凌无双语气平淡,“只是六扇门办案,自有章程,秦侍卫如此暗中跟随,恐有不便,亦容易引起误会。”
她意指方才险些生的冲突。
秦风依旧那副万年不变的冷峻表情,语气毫无起伏:“丞相有令,卑职只负责护卫,不会干涉凌捕头任何行动。凌捕头可视卑职如无物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方才若非凌捕头出手,卑职不会现身。”
他的话简洁到近乎吝啬,却清晰地表达了立场——他是影子,是屏障,除非她遇到真正的危险,否则他不会打扰她。
凌无双打量着他。
此人气息内敛,方才接下她透骨针的手法更是精妙无比,显然武功极高。
有这样一个高手在暗处,确实能增加不少安全感,尤其是在面对那神秘莫测的“黑袍客”和“彼岸香”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