杭州案尘埃落定,后续的审讯、清算、以及漕运市舶司的整顿事宜,自有皇帝派来的钦差与留下的禁军将领接手。
司徒岸与凌无双此番南下,使命已然完成,不宜久留,遂决定即日启程返京。
苏家船队安然抵港,苏月茹与苏老爷亲自到码头相送,千恩万谢自不必提。
经此一役,苏月茹眉宇间的愁绪尽散,取而代之的是历经风雨后的沉稳与干练,苏家虽元气有伤,但根基未损,未来可期。
回程的官船,依旧是来时那艘,只是心境已截然不同。
离了杭州那片是非之地,船行在平稳的运河上,仿佛连空气都变得轻快了几分。
司徒岸臂伤已愈,风寒亦早已无踪,立在船头,墨色常服衬得他身姿愈挺拔如玉。
凌无双依旧是一身利落的绯色官服,站在他身侧稍后半步之处,望着两岸飞后退的景致,心中亦是感慨万千。
这一趟江南之行,波谲云诡,险死还生。
从最初的互相试探、立约合作,到后来的同舟共济、生死相依,再到那山洞之中无声的依偎与悸动……
过往种种,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一一闪过。
她悄悄侧目,看向身旁之人的侧脸。
月光如水,轻柔地洒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和微抿的薄唇上,为他平日的清冷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柔和。
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,并未回头,只是那唇角,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了一个极小的弧度。
凌无双心头一跳,慌忙收回目光,脸颊有些烫。
自山洞那夜之后,两人之间便萦绕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微妙气氛。
公事上,依旧是配合默契的上司与下属,一言一行,恪守分寸。
但偶尔的眼神交汇,不经意间的靠近,总能让她心底泛起涟漪。
船头一时寂静,唯有流水潺潺,橹声欸乃。
“此番江南之行,凌捕头辛苦了。”司徒岸忽然开口,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越。
凌无双收敛心神,恭敬回道:“大人运筹帷幄,下官只是尽分内之责。”
司徒岸转过身,面对着她,月光下他的眼眸深邃如潭,仿佛能吸纳所有星光。
“分内之责?”他重复了一遍,语气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,“包括……那日山洞之中?”
凌无双的心猛地一跳,脸上瞬间如同火烧。
他……他果然记得!
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,脚下却如同生了根。
“大人……”她声音微涩,不知该如何回应。
承认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