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下亭中那番近乎告白的言语,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,在凌无双心中激荡起层层涟漪,久久未能平复。
她一夜辗转,脑海中反复回响着司徒岸那句“我好像,已经习惯你在身边了”,以及自己那句带着抗拒却又隐含动摇的回应。
次日清晨,天光未亮,丞相府还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。
凌无双素来浅眠,加之心中有事,更是早早醒来。
她正对窗梳洗,试图将昨夜那扰人的思绪压下,专注于今日可能需要处理的公务,却忽闻前院传来一阵极其急促、甚至带着惶急之意的马蹄声,由远及近,最终在相府大门前戛然而止!
那马蹄声如此不同寻常,打破了黎明前的宁静,带着一种不祥的预兆。
凌无双手中动作一顿,心中那点旖旎心思瞬间消散无踪,一种属于捕快的直觉让她立刻警惕起来。
她迅绾好髻,换上便于行动的常服,将那柄朱砂匕贴身藏好,快步走出了房门。
几乎是同时,她也看到司徒岸书房的方向亮起了灯,显然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动了。
前院隐隐传来喧哗和急促的脚步声。
不一会儿,就见管家谢福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穿过庭院,朝着司徒岸的书房奔去,手中紧紧攥着一封插着三根染血雉羽的信函!
三根染血雉羽!
八百里加急军报!
而且是最高等级的警报!
凌无双的心猛地一沉。
边关出事了!
她不再犹豫,立刻也朝着司徒岸的书房走去。
刚到书房门口,便见秦风已如同门神般守在门外,面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。
见到凌无双,他微微颔,并未阻拦。
书房内,烛火通明。司徒岸已然穿戴整齐,甚至未来得及束,墨披散在肩头,更衬得他面色冷峻如冰。
他正快拆阅那封染血的急报,目光锐利如鹰隼,逐字扫过信上的内容。
凌无双能清晰地看到,他捏着信纸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下颌线绷得极紧,周身散出的低气压几乎能让空气凝固。
“出了何事?”凌无双沉声问道,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。
司徒岸缓缓抬起头,将手中的急报递给她,声音沙哑而冰冷,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震怒:“北狄狼主亲率二十万铁骑,突袭我北境重镇雁门关!
守将郭安将军……力战殉国!
雁门关……失守了!”
雁门关失守!
郭安将军殉国!
这几个字如同惊雷,炸响在凌无双耳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