库房外的呼喝声与杂沓的脚步声迅逼近。
凌无双与秦风身处黑暗,却并未慌乱。
两人皆是经验丰富之辈,深知此刻硬闯绝非上策。
“上梁!”
秦风低喝一声,身形已如大鹏般掠起,手足并用,敏捷地攀上库房内支撑屋顶的粗大横梁。
凌无双几乎同时动作,追魂索向上抛出,缠住梁木,借力一荡,也悄无声息地翻了上去。
就在两人身影隐入梁上阴影的下一刻,库房大门被“砰”地一声撞开,十余名手持棍棒、火把的护院冲了进来。
火光瞬间照亮了库房,也映出了他们脸上紧张而又凶狠的神情。
“人呢?”
“刚才明明看到有黑影窜进来!”
“搜!仔细搜!每个角落都不要放过!”
护院们分散开来,在堆积如山的货箱间穿梭搜寻,棍棒不时敲打在箱子上,出沉闷的声响。
火把的光影在库房内晃动,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。
凌无双与秦风伏在横梁之上,屏住呼吸,身体紧贴着冰凉的木梁,与黑暗融为一体。
下方护院的搜寻显得杂乱而无序,显然并未受过专业的追踪训练。
他们重点检查了货箱之间和库房角落,却无人想到抬头望向那高高的、布满灰尘的横梁。
一番搜寻无果后,护院头目烦躁地挠了挠头:“怪了,难道翻墙跑了?”
“头儿,要不要去禀报刘管事?”一名护院问道。
“禀报什么?人没抓到,惊动了管事,少不了挨一顿骂!”
头目啐了一口,“加强巡逻!一只苍蝇也不准放进来!
你们几个,守在这里,其他人跟我去别处看看!”
护院们骂骂咧咧地退出了库房,只留下四人在门口值守。
梁上,凌无双与秦风稍稍松了口气,但并未立刻下去。
他们耐心地等待着,直到库房内彻底恢复了寂静,只剩下门外守卫偶尔的咳嗽声和脚步声。
“那个刘管事……”凌无双压低声音,眼中闪过一丝锐光。
夜探库房虽然惊险,却并非全无收获。
至少,他们知道了这吴越铸冶内部确实有鬼,而且,一位姓刘的管事,似乎地位不低,很可能与此事有关。
“先离开这里。”秦风低声道。
两人如同夜枭般,从横梁的另一侧,借助货箱的阴影掩护,悄无声息地滑落地面,然后从之前看好的、一处较为隐蔽的通风口钻了出去,再次融入绵绵夜雨之中。
接下来的两日,凌无双改变了策略。
她不再冒险潜入核心区域,而是将目标锁定在了那位刘管事身上。
通过暗中观察和有限的打听,她很快摸清了这位刘管事的底细。
刘管事,名刘旺,是吴越铸冶负责成品检验和库房管理的二管事,权力不小。
此人年约四旬,平日里看起来谨小慎微,对上官唯唯诺诺,对下属则有些刻薄。
但近一个月来,此人的行为却颇为反常。
凌无双与秦风轮流跟踪,现这刘旺下值之后,不再像以往那样直接回家,而是常常换上一身体面的绸缎衣服,出入于苏州城内有名的几家赌场,尤其是位于城南的“千金坊”。
这一日华灯初上,刘旺又熟门熟路地钻进了千金坊。
凌无双与秦风扮作寻常赌客,混了进去。
赌场内人声鼎沸,烟雾缭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