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牢审讯的结果,连同那份指向礼部侍郎袁弘、并再次提及安王的供词,被秦风以最快的度,秘密呈送到了仍在贡院坐镇的司徒岸手中。
彼时,贡院内第二场考试刚刚开始不久,至公堂上气氛依旧肃穆。
司徒岸展开那薄薄的纸页,目光扫过其上触目惊心的内容,当看到“袁弘遣死士行刺凌无双”一行字时,他执笔的手猛地一颤,一滴浓黑的墨汁自笔尖坠下,在摊开的考生名册上洇开一团刺目的污迹。
他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去,又迅被一种极致的冰冷与暴戾所取代。
那双深邃的眼眸中,仿佛有黑色的风暴在酝酿、在咆哮,几乎要冲破他一贯的冷静自持。
指节因用力而出轻微的“咯咯”声,那张承载着供词的纸张,在他掌心被攥得几乎碎裂。
袁弘!
竟敢动她?!
这一刻,什么科举,什么朝局,什么权衡利弊,都被一种近乎毁灭性的后怕与愤怒彻底淹没。
他无法想象,若是凌无双稍有疏忽,若是秦风埋伏得晚上一瞬,此刻他收到的,会是什么样的消息……
光是这个念头,就让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心悸。
他霍然起身,甚至来不及对身旁面露诧异的司徒瑾交代一句,便大步流星地走下至公堂,身影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。
留下一众面面相觑、不明所以的考官。
司徒岸没有乘坐马车,甚至没有带任何随从,只凭着胸中那股翻腾灼烧的戾气,施展轻功,以最快的度回到了丞相府。
他径直闯入凌无双所居的客院,甚至忘了敲门。
院内,晨曦已然洒满庭院,花草上的露珠折射着晶莹的光。
凌无双正站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下,微微仰头,似乎在感受这劫后余生的宁静。
她已换下昨夜那身沾染了尘土的劲装,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常服,墨简单地用一根玉簪绾起,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有几分苍白,却依旧挺直坚韧。
听到急促的脚步声,她转过头,便看到司徒岸如同裹挟着风雷般闯了进来。
他髻微乱,呼吸因急赶路而略显急促,那双总是深沉难测的眼眸此刻赤红一片,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、几乎要毁天灭地的惊怒与恐慌。
“司徒……”
凌无双刚开口,还未及询问贡院情况,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攫住!
司徒岸一步上前,几乎是粗暴地、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,将她狠狠地拥入了怀中!
他的手臂如同铁箍般紧紧环住她的肩膀和腰背,力道之大,勒得凌无双骨骼都有些疼,仿佛要将她彻底揉碎,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,才能确认她的真实存在。
凌无双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僵住,鼻尖瞬间充斥着他身上清冽的松木气息,以及……一丝风尘仆仆的焦急和难以掩饰的颤抖。
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内心脏如同擂鼓般剧烈急促的跳动,隔着薄薄的衣料,震得她耳膜嗡。
“……司徒岸?”她有些无措地低唤了一声,试图挣扎,却被他抱得更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