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月宗一处隐秘的地下据点内,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。
墙壁上跳跃的火把光芒,映照出宗主那张笼罩在阴影中、愈显得阴沉莫测的脸。
他端坐在一张铺着虎皮的交椅上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,出沉闷的“笃笃”声,一下下,敲在下方肃立众人的心上。
短短两三日间,多个精心布置的暗桩据点失去联系,数名潜伏日深的成员如同人间蒸,更让他心头滴血的是,刚刚接到密报——天坛那边伪装成工匠的眼线传来消息,有一队身份不明但行动极其专业的人,正在以检修之名,大肆搜查祭坛基座!
这意味着什么?
意味着他苦心筹划多年、准备在祭天大典上一举定乾坤的“惊雷”计划,极有可能已经暴露!
甚至……连埋设的具体位置都可能被对方掌握了!
是谁?究竟是谁泄露了这天大的机密?
他冰冷的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,缓缓扫过下方垂手侍立的几位核心长老,以及……站在末尾,脸色因箭毒未清而显得格外苍白、气息也比平日微弱几分的秦风。
内部有鬼!这是毋庸置疑的。
而且这个鬼,能接触到最核心的机密,知晓潜伏名单,甚至可能知道火药埋藏的大致方位!
“我们中间,出了叛徒。”宗主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冰冷的、足以冻结血液的杀意,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回荡。
几位长老闻言,身体皆是一震,下意识地互相看了一眼,眼神中充满了惊疑与审视。
唯有秦风,低垂着眼睑,脸上依旧是那副因伤痛和毒性而带来的虚弱与麻木,仿佛并未听出宗主话语中那浓烈的怀疑。
“宗主,此事关乎我宗存亡,必须彻查!”
掌管刑堂、面色阴鸷的三长老厉声道,他那双三角眼如同鹰隼般,重点扫过了秦风,“有些人,来得蹊跷,如今又正值多事之秋……”
他话语中的指向性已然十分明显。
秦风是“负伤叛逃”而来,时间点恰好是在凌无双开始活跃、朝廷似乎有所察觉之后。
虽然他带回了一些有价值的情报,也通过了初期的几次考验,但如今核心机密泄露,他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。
宗主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秦风,那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皮肉,直窥其内心。
秦风感受到那如有实质的目光,心中凛然,知道最危险的时刻到了。
他强压下因毒素和伤势带来的眩晕与虚弱,缓缓抬起头,迎向宗主的目光,声音沙哑而带着一丝被质疑的屈辱:“宗主,三长老怀疑秦风,秦风无话可说。
秦风投身宗门,是为报司徒岸背信弃义之仇,亦是感念宗主知遇之恩。
如今宗门蒙难,机密泄露,秦风身为外人,嫌疑最重,亦是情理之中。
请宗主……依宗规处置便是,秦风绝无怨言!”
他以退为进,语气中充满了心灰意冷与引颈就戮的坦然,反而让三长老一时语塞。
宗主盯着他看了许久,久到空气都仿佛凝固了。
忽然,他脸上那冰冷的线条柔和了一丝,甚至带上了一点看似真诚的歉意:“秦侍卫言重了。本座并非怀疑你的忠诚,只是此事关系太大,不得不谨慎行事。”
他话锋一转,语气变得沉重:“祭坛火药之事,恐怕已难以为继。
为今之计,需启动备用计划。
本座已联络好靖南王,他答应届时在西南起兵响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