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是夏枝,和她的名字一样,生长在凌空的枝头,风吹不折,雪压不断,不需要依靠别人生长,她自己便是自己的养分。”
夏枝撇了下嘴,“这麽了解我啊?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。”
“我了解你不是应该的麽?”
夏枝说:“可是你太了解我,我在你面前就好像没有秘密了,总感觉你能看到我的软肋。”
“枝枝。”
湖面上一阵清风拂过,水波轻晃,她听见江祈认真的说:“我们是恋人的前提下,各自都是一个完整的自己,所以我尊重的每一个选择,工作也好生活也罢,我不会打着以为你好的名义替你做决定,可你也得答应我,做任何事情前都能想到我,遇到解决不了问题,不要一个人扛着,也别觉得跟我开口是一件多难为情的事。”
“我爱你,我知道你的倔强和坚强,但我更希望你可以试着相信我,我能为你遮风挡雨,成为你的依靠,无论什麽时候你都可以依赖我。”
夏枝安静地凝视着他,唇角缓缓上扬,“好。”
日出後,雾气散去,天光逐渐放亮,金黄的阳光铺满大地,整个苏杭沉浸在朝气蓬勃的清晨。
夏枝叹了声气,“再过一会儿我又要开始工作了。”
江祈:“其实不是每件事都需要你做到很好的,有时候也要允许一点不完美的发生,这没什麽大不了的。”
“话是这麽说。”夏枝往湖面眺望,语气有点低落,“可我还是很烦啊。”
“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。”
江祈:“你知道我为什麽不喜欢拍照吗?”
夏枝一愣,随即摇摇头。
这麽一想,似乎在高中那次校庆演出时,在後台陈其正要给他们拍照,当时江祈似乎就是要拒绝的,而他现在的形象,免不了有时会出现在大衆视野里,仔细点也发现,外面媒体拍到的照片,几乎就没有一张是江祈有正面看向镜头的。
江祈嗓音有些低,停顿之後才说:“我小的时候被绑架过。”
夏枝微微一怔,她这是第一次听他提起小时候的事,没想到他看上去总是一副浑不吝的模样,竟然还有过这样的经历。
“那後来你是被家里人赎出来的吗?”
“我自己跑出来的。”江祈从头开始说:“那个时候在新加坡,我刚上幼儿园,有一天放学我刚走到学校门口就被人给绑上了车,他们把我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,每一天都会有人进来强迫我对着镜头哭,然後把视频发给我家里人,我不肯,他们就打我,从那以後我就很讨厌看镜头,後来我听见他们在打电话,每发给我爸妈一个视频就加一笔赎金,他们商量着等最後一笔钱到手就把我处理了。”
“我很清楚的意识到,我很可能见不到我爸妈了,不过我运气还不错,他们因为分赃不均吵了起来,看着我的那个男人也出去了,我跑到卫生间撞破了镜子,用碎片割开的绳子,然後从二楼跳下去,不小心把左手摔脱臼了,我一边哭一边往路上跑,还好遇到一个路过的司机,看得见我满身是血把我送到了医院。”
“那时候我也觉得天黑了,就再也看不见希望了,可是我的家人後来也找到了我,所以说船到桥头自然直,其实很多害怕的事,觉得迈不过去的坎儿,经年以後再回头,也就觉得没什麽所谓。”
夏枝不敢想象,一个几岁的孩子是怎样在这样的绝境下求生,又需要鼓足多大的勇气才敢从二楼往下跳。
她看向江祈的眼底藏不住的心疼,“没想到你还经历过这样的事,不过还好,都过去了。”
江祈慢慢转过头来看她,语气憋着笑,“你不会真信了吧?”
夏枝脸上的表情开始凝结,忽然反应过来什麽,眼神一瞬间锐利起来,“你骗我的?”
“那不然呢?”江祈直接笑出声,整个胸腔都在微微震荡,“你以为拍电视剧呢,还绑架,我不喜欢看镜头就单纯的不喜欢拍照而已。”
“原来在你心里我这麽厉害呢,几岁可以智斗绑匪,成功逃出贼窝。”
夏枝捏紧了手里的拳头,一字一顿地从牙关里挤出他的名字。
她心里憋着火,偏偏罪魁祸首这个时候还找死的把脑袋凑过来看她的表情,“你真生气了?”
夏枝气呼呼地瞪他一眼,然後把头偏向左边,不想理他。
对面立刻服软,立刻绕到她跟前来,“我错了,我这不是想着逗你开心吗。”
哪有人会编这种故事来逗人开心的啊,也只有江祈了。
夏枝双手抱臂叠在胸前,完全不接招,又把脸转向右边,江祈就跟着她的方向挪位置。
江祈无奈道:“那我让你打一下,别生气了好不好?”
他蹲在长椅边,仰着头看她,神色倒是挺真诚的,像是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,夏枝睨他一眼,表情松动了一点。
“枝枝宝贝。”
他试图撒娇,但对面的女生还是不为所动,江祈二话不说直接用行动表示,抓起她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招呼。
夏枝哪儿舍得真下手,指尖刚碰到他脸的时候手上的力道就卸了下来。
但江祈很当真,又拉过她另一只手。
夏枝认输了,她顺势捧起他的脸,说:“江祈,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麽?”
江祈眨着疑惑的双眼,“什麽?”
越看越像。
夏枝眉眼弯了起来,含着笑说:“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狗。”
江祈没有因为这个比喻生气,反而很配合地学了一声狗叫,侧头撩拨似的轻咬了一下她手掌边上的软肉,夏枝被他的事举动弄得直接开怀地笑出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