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月荷走得飞快,江桂英在胡同口看了一小会儿,人就走没影了。
到了服装厂门口,和门卫大爷聊了几句,谢冬雪和何霜霜也到了,还有特意请了一天假送何霜霜的莫知南。
转了三趟车才到学校附近,好不容易到校门口了,谢冬雪叹气,“我改天回家就骑自行车过来。”
关月荷和何霜霜纷纷点头,坐公交挤到遭罪,中途两次转车都等了很久,比自己骑自行车花的时间更多。
要是次次回家都这样,要麽就别折腾回家,要麽就还是骑自行车算了。
更遭罪的还是何霜霜,出月子没几天就赶着来学校,避免不了许多生理上的麻烦。
但一踏进学校,她们就忘了来时的折腾了。
校园里到处都是“欢迎工农兵学员”的横幅和标语,到处是热情的学生,让关月荷她们三人一下子跟着高兴起来:这就是大学里的氛围啊?
“同学,你们是来报道的吧?哪个系的?”
去年招的首批工农兵大学生已经入学半年,现在都忙着来给她们这批新生做引导。
关月荷她们三个就跟着走,先是陪谢冬雪去了文学系报道,才去外语系。
领到了印着京大校名的校徽和盖着学校钢印的学生证,关月荷看了一遍又一遍。
不管是卓越服装厂工人,还是京大学生,在关月荷心里,都是一个让她惊喜丶骄傲的身份。
来了才发现,说是外语系,但里头分的还不一样。准确来说,关月荷被分去了西语系,学的英语。而何霜霜被分去了俄语系,学的是俄语。
问了办手续的老师,老师就说按学校的安排来。
三个脑袋挨到一起,互相看了对方的学生证,然後一致觉得自己的最好看。
被排挤在外的莫知南只能看着地上的行李干着急:怎麽也不给我看看?!
三人分到了不同的宿舍,报道後只能分开行动。
莫知南还专门去问了给办理入学手续的老师,不在一个班的能不能调到一个宿舍去。
“都在一层楼,离得也不远。”何霜霜倒不强求非得住一起,反正都在一层楼,隔得不远。
莫知南只能送到宿舍楼下,她俩的宿舍都在二楼,关月荷把自己的行李拎上去了,又多跑一趟帮何霜霜拎。
人家夫妻俩还要说些悄悄话,她就没去碍眼了。
宿舍里住了十几个人,这学期才来报道的,加上关月荷,总共才三人,其他人都是去年九月份就来了。
关月荷是最晚来的,站在宿舍中间被打量着,舍友都自我介绍完了,她是一个也没记住。
而且,整个宿舍,除了她,其他人都是来自不同部队的解放军学员。
她这会儿庆幸提前剪了头发,这会儿站在一帮短发解放军同学们中间也不显得突兀,甚至还有人疑惑:“你真不是部队推荐来的?”
关月荷再次点头,“真的!”
“行,正好凑不到双数,以後咱们宿舍扳手腕的裁判归你了。”
关月荷挠挠脸,“服从安排!”
她在银杏胡同能掰手腕第一,在这儿能掰得过谁啊?老实当裁判吧。
她分到了个下铺,刚铺上被子,想坐下来歇一歇,一转身,身後就站了几个舍友。她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:看着是想打架?
事实证明,是她想多了,人家只是想教她叠被子。
“其他系不知道,但咱们系还是按部队那套来,要军事化管理,你这被子叠得不行,要挨批评的。”
在宿舍里坐了小半天,关月荷才算是了解了她所在的英语班的情况了。
可以说,学外语的学生,大部分都是解放军,这是为了普及部队的外语喊话,了解其他国家的动向。
关月荷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分配错地方了。
学校里还有工宣队丶军宣队。去年来的舍友们,进大学的第一个任务,就是在工宣队丶军宣队组织下,对校园打扫卫生丶清除垃圾。
听说她们去年国庆还参加游行了。关月荷回想自己去年国庆,她和家里人忙着回老家。
“学校组织的活动,安排咱们参加就参加,其他时间,咱们的重点还是学习!”
“对,你别跟着别人瞎闹,你是来学习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