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哥不会悄悄跑路了吧?”关月荷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想。
“不可能!前几天他跟厂里运输队出了趟远门,昨晚就回来了。他今天还去厂里的理发店剪头发呢。”林思甜道:“我回来的时候,我妈说他出门排队买烧鸭去了。”
关月荷还是觉得不太对劲,前段时间,她几次天天下班回来都能看到林忆苦在胡同口。他现在在家,不去胡同口站岗了?
“等等!”林思甜似乎猜到了真相,“下午开工人代表大会,你爹去参加了。我哥要是去理发,那就只有陈大爷在。。。。。。”
他不会是被陈大爷剪了个比狗啃还难看的发型吧?
俩人面面相觑片刻,下一秒,不约而同地放声大笑。
此时,林忆苦拎着新鲜出炉的烧鸭慢吞吞地往回走。走几步就擡手摸摸脑袋,像摸到了一个刺球。
路过供销社,玻璃柜被售货员擦得锃亮,他能隐约看到自己的样子。
头发被剪短到让他不太习惯。
他在外边待久了,想着多年下来,陈大爷的理发技术应该有提升。
是他想多了,陈大爷还是只适合当兽医。
他也不是不能接受这个发型,但怎麽就好巧不巧地赶在联谊会之前?
带着烧鸭回家,耳朵里全是林思甜“哈哈哈”嚣张的大笑声,更郁闷了。
方大妈本来不觉得好笑的,闺女这麽乐呵,她也忍不住噗嗤笑了声。
但还是安慰儿子道:“剪得挺好的,看着更精神了。”
要去前院洗菜的关沧海看了,竖着大拇指夸陈大爷的手艺越来越好了。
“年轻人,就该剪这样的,板板正正,清清爽爽,看了得劲。”
被夸的林忆苦心情稍微好了点。
屋里的谷满年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头发,还不等他有想法,关月华就道:“你要也剪成那样,你就睡地板吧!”
谷满年立刻缩回了手。
但仔细想想,刚结婚的那阵,他没少睡地板,都是睡着睡着,没防备,就被人一脚踹了下去。咚的一声,踹他的人翻个身继续睡,他懵了半晚上都没想明白自己做错了什麽。
现在好一点了。他睡靠墙那边,最多被踢到几下,好过被踢下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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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思甜笑够了,趁爸妈都没看他们这边,就小声地林忆苦道:“哥你放心,月荷就喜欢这样的。其实看多了还是能看顺眼的,真的!”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他亲妹真会安慰人。
“我说真的,哥,月荷以前就夸她班上的男同学剪板寸头特别显精神。月荷对解放军战士很有好感的,哥你可不能灰心啊!”千万不能跑路啊!不然她怎麽和月荷交代?
林忆苦不知道她的真实想法,认真严肃地对她道:“不能因为一个人的身份是好的,就觉得这个人好。可靠的是人民子弟兵整个群体,不是单独某个人。”
“还能有不好的?”
她身边在部队待过的,人品都不差,例如她哥,例如李大爷华大妈和宋公安。
她哥忽然这麽严肃地说起这个问题,她都有些搞不懂了。
“有人对国家忠心耿耿丶对父母兄弟孝顺友爱,但也不耽误他们嫌弃没文化的爱人,申请离婚再娶一个。”
“啊?哦。”林思甜挠挠头。
“所以,找对象不能单看他的条件,还要看这个人的品行,要有责任心。”
林思甜懂了,“哥,你脸皮真厚。”拐着弯地夸自己。
林忆苦还真没这个意思。
“我的意思是,连这麽可靠的群体都有对爱人不好的,你多长个心眼,多考察你那对象。”
误会亲哥了。
林思甜也很识好歹,没反驳她哥的话,她肯定是要再考察周敬杭这个人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