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参与故事会的尤玛恩托琢磨着,猜测起了两人的关系。
然後祂发现了更要命的事。
这个“沉沉”,好像有些不太对劲。
“她怎麽样了?”恢复了一点力气的小白问,在潜意识里,她还是对这个人类女孩有点好感。
对方令她想起了那个死在自己冰冷怀抱中的男人,许多人类的身体都很温暖,她喜欢和他们相拥时的感觉。
如果女孩可以活下去,她想让她也变成自己的一部分。
伊赫乌蒂回答不上来好友的问题。
从呼吸和心跳来看,沉沉的身体一切如旧地运转着。脸色很好,皮肤表面也没有擦伤,似乎只是睡着了。
人类会用睡眠来修复自己身体和精神上的创伤,但对于伊赫乌蒂祂们来说,睡眠所代表的东西要多得多。
比如整个宇宙,都是因为阿撒托斯的梦境才诞生——谁也不知道为什麽生命会栖息在一个梦中,也不知道阿撒托斯醒着的世界是怎样的,连号称无所不知的犹格都无法回答。
她回忆着以前了解到的一些急救手段,按压沉沉的胸膛,又掐了掐人中。
平躺在地上的女孩,还是没有任何反应。
伊赫乌蒂像人类一般叹气,从拉莱耶号开始,她在副本里遇到的人都没什麽好下场,甚至连最基本的性命都保不住。
虽然之前已经有了准备,但她还是感到了一点点的难过。
小白凑过来帮忙。她下半部分身体还是雪水的模样,好在大火和突然回来的小火都见怪不怪。
随着格赫罗斯的现身和离去,大家都有些懒得装了。
“人类最常用的急救办法,不是那什麽呼吸吗?”小白说。因为伊赫乌蒂,她有时会跟着南极的探险队到他们的营地或是基地去,在那儿看看电视。
那个四四方方的机器里,就是这麽演的。
但这对伊赫乌蒂来说超纲了,于是小白热心地指导她该怎麽做,在套着马甲的乌波·萨斯拉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下。
两个人的嘴唇要碰上了,伊赫乌蒂忽然眼皮一跳,拉着好友飞快闪开,躲过了那只腾空砸来的花盆。
她得到的这个盆不知何时变得坚硬无比,重重地摔在地上後毫发无损。也许那三个陨石坑就是这样来的。
愚蠢,真是愚蠢。尤玛恩托想道,眼前这个外神大约是和人类混在一起久了,居然现在还没想到事情的关键。
祂焦虑地在原地走来走去,想离开这里的心情越发急切。
因为,祂虽然看出人类女孩的灵魂已经消失,却没看穿现在是谁占据了这副躯体。
保持着沉默,尤玛恩托踢了踢刚刚从自己眼前飞过去的花盆。
下一秒,祂的脑袋差点就被再次飞起来打人的花盆砸没了。
格赫罗斯掀起的火焰难以用寻常的手段扑灭,三座农场消失在了红色土地上,留下的灰烬随风飘散。
同时,天上的太阳变大了几分,还隐隐有分化出第二个的趋势。
这点温度唯二能影响到的就是沉沉和小白,前者在直晒下会脱水而死;後者会融化。
小白再次变得虚弱起来,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,她把自己团了起来,减少和阳光的接触。
伊赫乌蒂用一件外套把她遮住,问对方感觉如何。
“我想回南极。”她听到好友用闷得变调的声音说,“还想看那部电视剧的大结局。”
“……回去我给你买个大电视。”伊赫乌蒂说,虽然小白住的地方“比较偏僻”,但还是可以用特殊手段连上网络:“你好好休息吧,我会保护你。”
小白应了声,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。正好,她也许久没毫无顾忌地睡上一觉了。
她的意识随着梦境走动。
宇宙中无数生命的睡梦汇聚在一起,形成了一个美而混乱的区域。
那便是蜘蛛之神想要用蛛网和现实世界勾连起来的,幻梦境。
小白知道应该如何通过梦去往那里,但脚下的路却不太对劲。
她想要离开,周围的黑暗却在一瞬间崩塌。
小白醒了,可又不算完全醒了。
她好像来到了“沉沉”的梦境中,站在王座之下,与上面的……无冕王者对视。
阿撒托斯观察着周围的一切。
祂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来到这里,并且寄宿在一具人类的身体中。
但有什麽关系呢?祂从不会为任何事困扰,因为祂是盲目痴愚之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