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闱急令
二月末的京城,寒意未消。
安国公府西园暖阁内,庭燎俯身查看花圃中那几株御苑沙地菊的新芽。
嫩叶怯生生地舒展着,根须在温润的土壤中悄然延伸。
她指尖拂过叶缘,触感微凉而充满韧性。
“九娘子,”晴雨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,“门房传话,济生堂徐掌柜在二门外候着,神色……有些急。”
庭燎直起身,微感诧异。
徐掌柜年节後刚来过,何事如此匆忙?
她净了手,披上件半旧的棉斗篷,走向二门。
徐掌柜搓着手在门廊下踱步,见庭燎出来,忙上前一步,压低声音:“九娘子!事出紧急!仁心堂老供奉急得不行!前日宫里来人,言太後娘娘凤体欠安,御医诊脉後开了方子,其中一味主药,指名要用……要用您今秋专供的那种沙地菊干瓣!要得急!可……可年前那批上等菊干,除送去仁心堂的,馀下皆按您吩咐,封存在云州别业库房了!”
庭燎心头一紧。
太後用药!指名沙地菊!
云州库房……远水难解近渴。
“老供奉说,”徐掌柜急得额头冒汗,“他手头馀下的菊干,品相稍逊,恐难入宫里的眼!宫里催得紧,万一耽误了……老供奉让小的赶紧来问娘子,京中……京中可还有存货?哪怕一点点顶好的也行!”
庭燎沉默片刻。京中?
她带回的只有谢府送的那一小罐润燥茶和一点新收的菊籽,何来干瓣存货?
她脑中飞快闪过西园暖阁那几株刚冒芽的幼苗……远水难救近火。
“云州库房存着有,但快马加鞭送来,最快也要五六日。”
庭燎声音沉稳,“老供奉手头馀下的菊干,我看看。”
“哎!好!好!小的这就带您去仁心堂!”徐掌柜如蒙大赦。
仁心堂後堂药库,光线微暗,药香浓郁。
老供奉须发皆白,眉头紧锁,面前摊开几包菊干。
见庭燎进来,他长叹一声:“苏娘子,你看!”
他指着其中一包,“此乃库中仅存的上品,瓣形尚可,但色泽略暗,香气也淡了些。这几包,”他又指旁边几包,“品相更次。太後用药,非同小可,若用此等货色,老夫……”
庭燎上前,仔细检视。
老供奉所言不虚。
她拈起一片上品菊瓣,凑近鼻尖细嗅,又对着光看其色泽脉络。
确比云州特供的顶级品稍逊一筹。
“供奉莫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