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会好的（第3页）

看见江逾白急切的神色，何砚勉强一笑。

“没什麽，体检没什麽问题。”

江逾白彻底急了：“那到底怎麽了！你脸色这麽差，什麽都不说，你当我是傻子还是瞎子！”

自从他们去年吵过一次架之後，江逾白就没用过这种语气和何砚说话了。

何砚擡头看了一眼江逾白：“我去看了一趟外公。”他声音有点颤抖。

听到这麽一句话的江逾白彻底哑火了，张着嘴巴，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
“情况……不好？”

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，声音很轻，却在何砚的心里打出一个豁口。

是啊，他是个成年人了。医生最後跟他说的那些话，他也能听懂，不需要翻译。

“算是吧。”他无力笑笑。

自习铃打响了，两人都没再说话。

何砚垂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磁场题。足足十分钟过去，只写了第一问。

他叹了口气，手无力垂下来，却被身边的江逾白一把拽住。

“走！”

何砚有点摸不着头脑：“去哪？”

江逾白对着何砚一笑，看了看四周静悄悄的人群，悄声道：“带你逃课。”

初春的风还带着料峭寒意，何砚推开天台铁门的时候，江逾白已经等在那里，单薄的外套被风吹的鼓起。手里还攥着从学校超市买的热奶茶。

“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有个秘密基地？”

江逾白转过头，把手里的奶茶递出去，轻轻一笑。

他伸出手把何砚拉到石阶上站着，夜风卷着潮意飘过来，江逾白好听的声音就混在风中，听起来不太真切。

“何砚，你要是不开心，可以一直来这。”江逾白声音很轻，“站的高一点，难过的事情就会变得小一点。”

听见这话，何砚侧过头看他。今天月亮很亮，月光描摹着江逾白流畅的侧脸。

“不过後来发现这好像没用。”

见何砚没说话，江逾白又突然笑了，自顾自的说。

“但是有人陪着的话，好像会好受的一点。”

他说着，小拇指悄悄碰了碰何砚的手背，像是试探，又像是确认。

何砚没动，夜风把江逾白身上好闻的柠檬味送过来，似乎还带着一丝丝体温。

他忽然想起去年冬天，江逾白也是这样站在雪地里等他，鼻尖冻得通红，眼睛却亮晶晶，笑着呼唤他的名字。

“我们这算逃课吧。”

何砚看着远处还亮着灯的高一教学楼，还能看见里面认真讲课的老师。

江逾白满不在乎地耸肩：“难道你心事重重坐在教室里面就学的进去了？”

“我们这叫合理放松心理压力，这是符合规矩的。”

他掰着手指，一本正经地胡扯。

话音还没落，远处就传来保安手电筒的光。

晃过天台铁门时，何砚突然抓住江逾白的手腕往阴影里带。保安离得远没听见声响，溜达几圈之後便走远了。

而看见对方这个反应，江逾白笑了：

“害怕啊？”

黑暗里，呼吸交错，何砚甚至能感受到江逾白掌心的温度。

“怕什麽？”江逾白声音带着笑意，“我们又没做坏事。”

何砚刚想反驳，却又听见江逾白轻声说：“不过我们现在这样……确实不太像好学生。”

保安离开了，他们却还相互紧靠着，窝在只有月光照得到的角落里。

过了好半天，江逾白才猛然站起来，看着何砚。毫无厘头，很轻的说了一句：“会好的。”

听到这话，何砚仰起头看他。江逾白的浓密的睫毛上还沾着一点点水珠。

月光从云层後面漏出来，照亮江逾白好看的眼睛。

何砚站起来，突然意识到，面前这个人正在用最笨拙也是最温柔的方式，一点一点把他从泥沼里往外拽。

意识到这点，他微笑着，像是回应，也说了一句：

“嗯，会好的。”

这不是敷衍的安慰，是一个他们都相信着的承诺。就像他们现在脚下的这片土地，熬过寒冬之後，终会迎来新的生机。

远处下课铃响起，两人却没有动。安静地站着，肩膀贴着肩膀，像年轻的树，沉默而坚定地立在初春的风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