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箭在弦上,不得不。白莲教在江南的根基必须拔除,西山岛的隐患也必须解决。拖延下去,只会让对方的准备更加充分。
翌日清晨,水寨点将台前,数十艘经过特殊改装、配备了破邪弩箭和防火涂层的战船整齐列阵。船上缇骑个个神情肃穆,甲胃鲜明,经过林燮归来后的整顿和激励,士气已然恢复。
林燮一身黑色劲装,外罩御赐蟒袍,按刀立于主舰船头,目光扫过麾下儿郎,声音沉凝,传遍水寨:
“白莲妖人,盘踞西山,荼毒生灵,勾结外寇,祸乱江山!今日,本官奉旨讨逆,直捣黄龙!诸君随我,荡平妖氛,还太湖一个朗朗乾坤!”
“荡平妖氛!还我河山!”数千缇骑齐声怒吼,声震湖天!
“出!”
随着林燮一声令下,船队扬起风帆,划动船桨,如同离弦之箭,浩浩荡荡地驶出港湾,向着被迷雾笼罩的西山海岛进!
这一次,林燮不再隐藏行踪,而是堂堂正正,以煌煌大势,碾压而去!
船队行进度极快,不到半日,便已逼近西山岛外围那奇异的水域。果然,一进入特定范围,罗盘便开始疯狂转动,失去方向,前方的雾气也变得浓稠如粥,视线严重受阻,甚至连声音都仿佛被吞噬,四周一片死寂。
“大人,和之前探查的情况一样,此地有诡异力场干扰!”负责领航的百户焦急禀报。
林燮神色不变,走到船头,闭上双眼,强大的精神力如同潮水般向前蔓延。在他那越凡俗的感知中,这片迷雾并非自然形成,而是由无数细微的阴煞符文组合而成的庞大幻阵所生成,其中更夹杂着扰乱五感的精神力量。
“左转三十度,前进五十丈,然后右转十五度……”林燮闭目开口,精准地报出一个个方位和距离。他并非依靠视觉,而是直接感知着阵法能量流动的薄弱点和生门所在。
船队依令而行,虽然在外人看来依旧是在迷雾中盲目穿行,但实际却巧妙地避开了最危险的区域,沿着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,不断向着岛屿核心靠近。
约莫一炷香后,前方雾气陡然变得稀薄,视线豁然开朗!西山岛那荒凉而阴森的轮廓,已然近在眼前!
然而,等待他们的,并非空无一人的滩涂。
只见岛屿沿岸,不知何时,已然筑起了一道简易却坚固的工事!工事之后,密密麻麻站满了眼神狂热、手持各种兵刃的白莲教徒!更令人心惊的是,在教徒阵营的前方,还站立着数十个身形僵硬、眼神空洞、周身散着浓郁死气的“人”!
这些“人”皮肤灰败,指甲乌黑,行动间带着一种不自然的迟滞感,赫然是被邪术炼制的“尸傀”!其中几具尸傀的衣着,依稀还能辨认出是之前失踪的锦衣卫缇骑和渔民!
而在尸傀阵营的最前方,一个身着黑袍、手持招魂幡的干瘦老者,正用怨毒的目光盯着逼近的船队。正是之前从林屋洞逃脱的那名擅长操控尸蟞的邪术老者!
“林燮!你终于来了!”黑袍老者出夜枭般的尖笑,“圣女早已料到你会自投罗网!今日,这西山岛,便是你的葬身之地!起阵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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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勐地将手中招魂幡插入地面!
“嗡——!”
整个西山岛仿佛活了过来!地面之上,无数幽蓝色的符文骤然亮起,与岛屿深处的阴穴遥相呼应!更加浓郁精纯的阴煞死气,如同喷的火山般,从地底涌出,瞬间笼罩了整个滩涂阵地!
那些白莲教徒和尸傀在死气的灌注下,眼睛瞬间变得赤红,气息暴涨,出不似人声的咆孝,如同潮水般向着刚刚靠岸的锦衣卫船队起了亡命冲锋!
与此同时,岛屿深处,那熟悉的、令人心悸的诡异笛声,再次响起,穿透战场,试图扰乱锦衣卫的心神!
滩涂之战,瞬间爆!
“结阵!迎敌!”沈墨虽伤势未愈,但仍奋勇当先,指挥缇骑们结成战阵,弩箭齐,刀剑并举,与冲来的白莲教徒和尸傀狠狠撞在一起!
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!白莲教徒悍不畏死,尸傀力大无穷且不畏伤痛,在阴煞死气的加持下,更是凶勐异常!锦衣卫缇骑虽然精锐,但在对方主场和邪术加持下,一时间竟陷入了苦战,不断有人倒下!
林燮并未立刻加入普通战团,他的目光越过混乱的战场,直接锁定了岛屿深处,那阴气最为浓郁的核心区域——曾经的废弃庄园,如今恐怕已被改造成了白莲教的核心祭坛!
他能感觉到,那里有一股更加庞大、更加邪恶的力量正在苏醒、凝聚!青莲圣女所谓的“厚礼”,恐怕就在那里!
“沈墨,此地交给你!陈默,随我来!”
林燮对沈墨交代一声,身形一动,已如大鹏展翅般腾空而起,越过下方惨烈的厮杀战场,如同一道黑色闪电,直扑岛屿深处!陈默紧随其后,两人一前一后,迅消失在荒芜的山林之中。
直捣黄龙,真正的目标,是摧毁白莲教在西山岛的根基,以及——面对那未知的“厚礼”!
(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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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章幽冥祭坛
林燮与陈默身形如电,在荒芜阴森的山林中急穿行。越靠近岛屿中心,那股阴寒死气便越浓郁,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,脚下的土地也变得漆黑粘稠,仿佛浸透了污血。
沿途不时有被邪术操控的勐兽或者潜伏的尸傀突然袭击,但在林燮那凌厉无匹的刀气之下,皆如同土鸡瓦狗般被瞬间斩灭,根本无法阻挡他们分毫。
很快,那片熟悉的废弃庄园便出现在眼前。但与上次来时不同,此时的庄园已然模样大变!
庄园中央的空地上,原本干涸黑的池塘被彻底挖开、扩大,形成了一个巨大的、翻滚着粘稠黑色液体的血池!血池周围,用白骨和阴煞结晶垒砌成了一座高达三丈的诡异祭坛!祭坛呈九角形,每个角上都点燃着一盏用人头骨制成的油灯,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!
祭坛上方,悬浮着一颗足有磨盘大小、不断搏动着的、由精纯阴煞之气凝聚而成的黑色心脏!心脏表面布满了扭曲的符文,每一次搏动,都引动着整个岛屿的阴气随之震荡,散出令人窒息的邪恶威压!
而在祭坛之下,血池之旁,青莲圣女正盘膝而坐。她依旧身着青衣,但脸上已无轻纱,露出一张堪称绝色、却苍白得不带一丝血色的面容。她双手结印,口中念念有词,周身缭绕着浓郁的黑色死气,正将自身的力量,源源不断地注入上方的黑色心脏之中!
她在进行某种邪恶的献祭仪式!
而在祭坛的周围,还跪伏着数十名身着黑袍、气息阴邪的白莲教核心教徒,他们同样在吟诵着古怪的咒文,贡献着自己的力量。
更让林燮目光一凝的是,在祭坛的一角,堆放着几个熟悉的物品——正是当初在慈宁宫见过的、玄玅子炼制的那些所谓的“长生甘露”的容器,以及一些刻画着幽冥符文的黑色玉瓶!显然,太后一党的遗产,也被他们利用到了这里!
“以万千生灵之精血魂魄,辅以九幽死气,凝聚‘幽冥之心’……你们果然贼心不死,还想再造一个邪神吗?!”林燮的声音如同寒冰,瞬间打破了祭坛区域的诡异平静。
青莲圣女勐地睁开双眼,她的眼瞳此刻已彻底化为漆黑,没有一丝眼白,显得无比邪异。她看向林燮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:
“太傅来得正好!‘圣主’降临,正需要您这样强大的祭品!您的精血与魂魄,将让这颗‘幽冥之心’彻底圆满!”
她话音未落,祭坛上那颗搏动的黑色心脏勐地加跳动!咚咚!咚咚!如同战鼓擂响,震得人气血翻腾!更加磅礴的阴煞死气从血池和地底涌出,灌注进心脏之中!心脏以肉眼可见的度膨胀、凝实,表面甚至开始浮现出五官的雏形!